一听这话吴襄可就急了:“坚守?东江镇那边可都传来了信,眼下建奴国内一片糜烂,道野尽是饿殍,如此时机正是我军反攻之大好机会,收复故土近在咫尺啊。
只要太师那里出于敌后,我军出西平,则皇太极首尾难以兼顾。
更何况现在咱们大明已经不缺粮秣,建奴却恰恰急缺,听闻斗米已经卖到八两银子!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战机,战端一起,不消三个月皇太极就要山穷水尽。”
袁崇焕摆手:“这些话本督师何曾没有跟陛下说?陛下担心的是,咱们三个月内不是皇太极的对手。”
“笑话!”吴襄气的脱口而出,随后也意识到自己失言,赶忙转口:“陛下这是不通军略才如此说,末将等人这便联名上疏,一定说服陛下准我等请战之心。”
袁崇焕有些动心的意思,可犹豫再三还是摇头拒绝。
“罢了,君命大于天,既然陛下决心已定,我等为臣子者听命便是。”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袁崇焕惊愕抬头,遽尔怒斥:“胡说八道!若行此事和毛文龙又有何区别,此番这话本帅只当没有听到,下次再敢说,本帅便治汝大逆不道之罪。”
“督师。”
“退下!”
吴襄见袁崇焕动了真火,心里也是一凛,纵有千般不忿此刻也不敢再言,唯唯诺诺抱拳离开。
在关宁系,袁崇焕还是有威望,能压住众将的。
这也是朱由检明明不喜欢袁崇焕自以为是的性格,仍将辽东托付其手的主要原因。
除了袁崇焕,大明朝现在能拿出手的统帅真的所剩不多。
袁可立也仅仅是在登莱系有威名,影响不到关宁系。
军队可比庙堂的山头主义更严重。
服你的时候言听计从,不服你的时候,你带着尚方宝剑都没用。
尤其是在大明晚期这个时候,中央在地方边军中早已失却威信。
“陛下,那袁崇焕能听话吗。”
回转京城之后,王承恩还是有些担心,他提议道:“要不要,往宁远派个监军?”
朱由检思忖一阵后摇头:“算了,派驻监军只会让宁远军中对朝廷更加不满,袁崇焕的为人朕还是清楚的,他不是毛文龙那种狂悖之人,虽有些许小毛病,但有一颗忠心,这便够了,不聊他了,让周延儒来一趟。”
“诶。”
周延儒接了传召匆匆赶来见驾,还未行礼便被朱由检叫住。
“延儒,明年新政就要开始推行了,你署理顺天巡抚一职,北直隶伱要多上心。”
“请陛下放心,臣一定竭尽全力,不让陛下失望。”
朱由检提醒道:“最重要一点,就是要沉下去,改革必须沉下去,不能浮于表面,历朝历代的改革之所以最后潦草收场,就是因为浮于表面沉不下去,咱们不能犯这种错误。
叫你来就是要提醒你,不能将政令往下面一传达,下面的事就不管不问了,这样的改革成功不了,明白吗?”
周延儒一躬到底:“臣谨记于心,夙夜不敢忘。”
“做好这件事,以前的事,一笔揭过。”
周延儒猛然抬头,随后抑制不住兴奋的颤声道:“臣,谢主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