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你且看!这干溃卒似是早有备防…”
一人站在主船上指着。
泽地中,有一船水贼下船后沿途躲避箭矢,好不容易靠近了对他们放冷箭的队伍,就见队伍中头发花白的老者一声呼喝退下一步,身旁两人即刻持盾顶上,将几名水贼暂时挡住。老者就在盾后挥舞长戈,一刺、一撇、一划,几名水贼浑身溢血倒在泽地间。再有一人手持白刃扑上来补刀,泽地上便再无生息。
战国时七国纷争不定,各国之间相互疯狂内卷,武德充沛到后世历朝历代都少有能及。秦国全民皆兵,灭六国时能实打实的拉出近百万大军,与之相比的楚国也不差多少,国中男儿大多给把短刀就能杀人。
此时由老者指挥,这伙周氏农夫竟有几分真正士卒的姿态。
而这只是战场的一个缩影,一方衣衫褴褛,一拥而上,一方装备精良,进退有度。
即便以寡敌众,泽地间厮杀的局势依旧僵持了下来,甚至河谷营地一方还开始占据上风。
那头发花白的老者解决完一船的敌人后没有乱走,而是指挥身后持有弓弩者,只管寻水贼的身影放箭,因他们身前摆着的尸骸,一时竟然没有水贼敢来寻他们一伍的麻烦。
“首领!令旗的效果不显…”一人站在主船上,看着下方泽地中的景象忧心忡忡的说道:“或当再出令旗,命全部水卒下船,寻觅胜机…不然,下船的水卒即将溃败,我等,此时就当撤了!”
说话这人相当了解手下水贼的能力,就连真正沙场上,有两方正卒厮杀而其中的一方落入下风,折损士卒却不见胜机的时候,那一方正卒都会很快崩盘溃逃,他们这些水寇溃败的速度只会更快!
“只恨这些野卒中竟持有军弩,不然我等依船放矢,岂会如此…”梁任方这般恨声说道。他的脸色阴沉的几乎滴出水……若全部下船若还压不下泽地间的敌人,那他的身家性命岂不尽数交待在此?
何况那河谷中是何景象?是否还有兵力都不知…
“首领…”旁边那人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催促。
梁任方一时不能答,而是死死看着河谷方向,似乎要从那看出百万伏兵来,好给自己一个撤退的借口。
周汉此时正在河谷营地中看着船。
他骑着马,背着把弓,对泽地间的情况一脸疑惑。
“搞什么?怎么半途就动手了?”
这和说好的可不一样…
周汉倒不是把事情都交给毕沽和孙叔迁,自己就在河谷中干等。实际上他专门选出了几位骑术箭术好的人,准备给到时候到河谷的水寇来个游射打击,然后毕沽和孙叔迁再领大部包夹过来。
为了这种情况周汉可准备了许久,之前谁也没告诉。
这个时代骑射本是游牧民族的专属,那是别人从小练的本领,农耕民族会这一手的少之又少。
但周汉毕竟是个穿越者,就算马蹄铁弄不出来,弄个用来固定身体的马鞍和马镫还是极易的,它们的原理极为简单。更何况这个时代本就有用以辅助上马的单边布马镫,改造一番就是了。
“山不过来,我就过去。”
周汉见一干军士和站出的周氏族人都在泽地里厮杀,再也憋不住了,下令道:“走,去支援他们!”
“尉长,没有船只怎生过去?”旁边一人下意识说道。
“绕到水浅的地方过去就是了,之前你们是从哪儿牵马去泽地里吃草的?”
护卫在周汉左右的另一人立刻就明白了。
“尉长且随我来!”
一行五骑驾马在河滩上狂奔,因为马镫的出现,他们马上不用再死抱着马脖子,解放双手后视野也宽阔不少。
周汉现在并不知道,这种划时代的东西若是流传出去,那华夏马上就会面临至赵武灵王胡服骑射后的又一军事变革,骑兵的重要性将再次增强。
此时跟随在周汉身边的四名士卒也想不到那么远,它们只一手拉住缰绳,一手紧握着手中硬弓,内心直呼尉长真神人也!
……
“尉长!水寇的船好像在掉头!”
身后有人惊呼。
五骑在踏在泽地间,溅起水花无数。在沛泽中放了数月的马,泽地里面藏在草坪下面的哪里是实地哪里是水坑,他们早就烂熟于心。
“靠!都赶上去射他几箭,给我把领头的射下!”周汉抬头看了一眼,紧跟着嘱咐道:“记住放了一矢就走,不要在他们船上抛射的射程里多停留!”
“诺!”
“尉长宽心,就如上次孙叔迁应付水贼一般就是!”
四骑个个策马加速,从周汉身侧经过。
原来这几人方才竟是在迁就周汉的速度。
“这些个家伙也是不当人子…”周汉在后笑骂一句,亦是加快了速度,尽量跟上。
他在后世不会骑马,但是原主周南会,加上马鞍马镫这些辅助,也足以周汉此时在泽地里驱驰。
“尉长!”
“……”
因几骑纵马闯入的身影,泽地间不时有惊声呼喝响起。
“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