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斗只是热身,赌斗结束才真正开场。”我仔细剖析道:
“且不谈赌斗中可能出现的伤亡,赌斗结束,门中底蕴亦已消耗大半,短时间内难以恢复元气。而对方三十八路人马,每路仅需付出一人一地的代价,不伤根本。”
“如赌斗我方大获全胜,那么新获得的地盘要不要派人去接手?这一接手,人力、财力更加分散,因而那些新地盘,必然处于敌方势力包围之下,根本就保不住——倘若我们不派人接手,那这场赌斗就是大亏特亏,背地里更会被江湖人耻笑,其中损失相信大伙都不愿意接受。”
“再回过来看,门中这一场大战,元气大伤之下,你们觉得对方真的会就此罢手?必然会暗中安排人手,逐渐蚕食我们的地盘,倘若真的三十八场全胜还好,对方只消赢得一场,在蕲州获得一块地盘,再由三十八股鹰字号合力经营,那真是如铁蚕豆一般,进可攻退可守,成为本门心腹大患。”
“这场赌斗貌似公平公开,但实质上就是鹰神宫以巨力碾压本门的一招阳谋,比斗是输是赢,都不影响鹰神宫接下来的计划,这……还真是好计算呐。”
我一口气将鹰神宫的谋划理了个七七八八,在场众人的脸色是忽红忽白,有暴跳如雷者,有心如止水者,有惶惑惊恐者,有聪慧沉思者,有暗怀鬼胎者,有忠贞不疑者……
如是种种,我都看在眼里。
试探很成功,门中高层的态度基本摸清。
这太重要了,甚至比获得敌人的情报更重要。
临阵不知敌,顶多是个瞎子。
临阵不知己,就相当于手脚都被绑住了,而绑住手脚的绳子,甚至可能操控在敌人手里!
不过,我这一番操作,并不是想查出谁值得相信而谁需要提防。
我想知道的只有一样:谁对我更信任。
信本人者得水牛!
哈哈,这个梗太老了且一点都不好笑。
“你们拟好出战名单了罢?”我伸手道,“拿来。”
杨鱼将手中书册递上。
其实不用看,我也知道名单上有谁,毕竟门中算得上号的人物就那么些,总不能指望突然跳出几个隐姓埋名的本门绝顶高手吧。
意,还真没有人跳出来啊。
那就只好……
我拿起一旁的狼毫朱笔,勾勾勾,三十八个人名,一口气勾掉了二十多个。
然后写写写,把不足的人数又给补了回去。
杨鱼就在旁边看着,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我说四弟。”他把声音压得极低,“你把门里最能打的人都勾掉了,这还怎么打?”
没错,鹰爪门中战力最高的七位大堂主,五位大长老,两位退隐的副门主,我一个都不留,连欢愉、杨鱼也没留下。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杨鱼总觉得眼熟,偏偏又很陌生的名字。
“飞鹰少年队?”连欢愉过来一看,瞪眼道。
虽然名字羞耻了点,但飞鹰少年队是为了培养鹰爪门新一代骨干力量而设立的全新组织,队中弟子百余人,年纪由十三到二十三不等,武功不高,心气不小,在门中属于关注度较低的预备序列。
我新写上去的名字,绝大部分都来自少年队。
“你老实告诉我。”连欢愉深吸一口气,认真的看着我:“这些小家伙,真的能打赢?”
“不能。”
我说。
“除非……我让他们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