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祭炼完成的一瞬间。
叶墨紧皱的眉头终于抚平了下来,缓了口气,拍了拍道袍,站起身来,心中无喜无悲,丝毫没有对时间飞速流逝的怅然若失。
半年虽然对于凡人来说,相当漫长,毕竟人生在世又能有几个春秋。
但实际上,对于叶墨这种半步元婴级别的大修士来说,半年时间只不过是弹指一瞬,在元婴级生命动辄以万载计算的寿元面前,这点时间实在是连个鸿毛都称不上。
就在叶墨祭练完成后,宫殿外,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其中最前的老者尤为令人瞩目,他一头赤发,虽气势不显,修为全无,但从眼角不时流露出的余光中却能看出,老者的姿态依旧高高在上,凌驾众生,宛如在世神话。
这赤发老者正是被叶墨封印了修为的血煞老祖。
血煞老祖身后的中年男子则是张家的九长老,待半年前叶墨斩杀了所有张家排名更靠前的长老后,在她的扶持和威迫之下,半年时间下来,这位九长老也彻底掌控住了张家的大局。
可以说,无论是哪一方面,经过半年时间,叶墨都已经彻底掌控了整个张家的命脉,张家再无了崛起的可能。
“叶天君,您出关了?”
九长老朝着叶墨的方向叩首,不敢抬头,只是轻轻问道,生怕惹怒了叶墨。
“如何?血煞,我只是封印了你的修为,给了你足足半年的时间,你可考虑好了?”
叶墨没有回答,只是转过身来,目光如炬,朝着血煞老祖的方向看去。
“呵呵,尊敬的叶道友,我知道您很愤怒,但只是一味单纯的杀戮又有什么意义呢?”血煞老祖先是苦笑两声,随后郑重道:
“到了这一步,您应该明白一个道理,当年藏剑老人能一人一教争雄中州,明面上看,固然如此,但是暗中必然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达到了那个境界,只有一位天君,可不够看。”
“同理,血令楼涉及的关系利益层次也很复杂,并非只是为我一个人服务,根本不是我说关闭,就能关闭的。”
“您难道不觉得为了区区一个小辈,做到这一步,有些太过分了吗?”
血煞老祖目光坚毅,他虽然语气上毕恭毕敬,甚至带着些妥协,但话里话外,尽是威胁。
什么是血煞老祖的底牌?这就是血煞老祖的底牌!
血令楼作为整个云山关最庞大的黑色产业。其中涉及的利益链无数,若是强行关闭血令楼,那不止是得罪了血令楼,更是得罪了那些站在无数条利益链背后的人物。
可以说,如果强行关闭血令楼,那叶墨就等于直接站在了所有既得利益者的对立面。
这些人加起来的能量,绝对不是李家,张家之流能媲美的。
“是吗?到了这一步,还不肯低头?你真想整个血令楼众生为你的一句话陪葬么?”
叶墨的声音悠悠传来。
这一刻,她看向血煞老祖的眼中,再无丝毫情绪波动,有的只是无穷杀意。
天君一念,天翻地覆!
刹那间,整个宫殿内杀意如海,翻涌奔腾,凝成实质,直面叶墨的血煞老祖和九长老只觉被人捏住了脖颈命脉,仿佛斩杀他们,只需眼前女子轻轻一念。
血煞老祖以为可以凭借所谓的利益关系威胁住她,却不知,叶墨岂是会轻易低头的人?
别说云山关内可能还有真正的元婴期修士沉睡,哪怕是千年前的藏剑老人复活,打到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关内生灵涂炭,她都不会后退半步。
可以说,当方瑜儿力排众议,坚持要站在她这一边,磕下那三个头后,虽然嘴上不说,但在叶墨的心中,她已经真正将方瑜儿当成了亲传对待。
如果方瑜儿死去,叶墨会毫不犹豫将整个血令楼包括后面的人物们连根拔起,屠尽所有人,为方瑜儿陪葬。
血煞老祖望着叶墨眸中的杀意翻滚,童孔一缩。
他能感觉的到,叶墨并非在开玩笑,这股杀意十分纯粹,她是真的在打算屠光整个血令楼。
血煞老祖心中叹息,他以为半年的时间,叶墨会动摇念头,届时只需他一句话,就会放弃。
却没想到恰恰相反,叶墨只是短短的一句话,他却再没有了抵抗的心思。
毕竟就算举整个血令楼之力,除掉叶墨又能如何?以叶墨如今显露出的实力,哪怕真的除掉叶墨,怕是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血令楼千年根基多半会毁于一旦。
若是没杀掉,让叶墨跑了,那更是等于放跑了一个未来必然会成为天君的大敌。
这一刻血煞老祖终于怕了,他不敢与叶墨对赌。
他可还没忘,如今自身的命运还攥在叶墨手里,在自己的生死加上血令楼的千年根基面前,叶墨要求血令楼封山百年的条件又算得了什么呢。
到了这一刻,血煞老祖彻底低下了头颅,信誓旦旦:
“阁下,您赢了。”
“我血煞老祖以天道发誓,无条件接受您的任何需求,请求终战。”
天道发誓,这是在以自己未来的修炼前程做担保,绝非轻易开出的玩笑。
如果说第一次臣服于叶墨只是为了活下去,这第二次便是心悦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