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5章 富商散财,圣女回宗(1 / 2)我师兄三天一换人设首页

芦苇荡的大雾散了。

行驶进芦苇荡的船只带着十二具孩童的尸体回到了青石镇的河边港口。

夕阳西下,给整个港口晕染上一层昏黄泛红的光亮。

富商散尽了家财,又付给那年轻修士老爷大笔银两,不求少年闭口不言,只求自己彻底悔过之后有一份心安。

在修士老爷的督促下,富商将整个事件全盘托出,讲给聚集在港口的人群听。

三个月前,青石巷发了大水。

富商早已嫌弃自己发迹前寻得的邋遢妻子,即便发水时妻子已有了身孕,依旧狠下心来将其推进了青石河里,装作妇人不幸在洪水中葬身的样子。

哀悼了几天后,便继续做起了倒卖粮食的生意。

可骗人不骗己,每每到夜里,他便会梦见被自己推下水去的妻子,寝食难安。于是他决定赶快结束青石镇里的生意,坐船回到他家所在的镇子去。

可没成想……船只只要行到芦苇荡里,四周便会突然下起大雾,将他困住。

反复尝试不得,欲走那木桥过河。突然下了三天三夜大雨,木桥也诡异地断了。

富商这才知道……这是他那亡魂的妻子,不想让他回去。山林里有凶兽恶禽,绕路更不可行,便只能求助于山行宗,托人捎去了委托。

张季在码头讲着,孩童的父母认出尸体来,扑上去嚎啕大哭。

有人拿了钱两,听了来龙去脉,便不在他面前闲说,转身离去。

有人拒收了银子,义愤填膺,跟那些孩童的父母一同责讨富商。

有人嫌给钱太少,也一起怒斥,只为了落井下石,再多拿到手里几贯铜钱……

鹿饮溪躲在一条偏僻的巷子里,弯腰扶墙,再也支撑不住,不停地干呕着,想要吐出来些什么。

修炼同样修心,因此即使是从未出过山的修士,定力也远非普通人可比。

但说到底她终究也只是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女,从有记忆开始,便一直当着衔月教圣女,没有见过尸体,更从未亲手杀过人。

事件之中精神紧绷,尚还没什么感觉;解决事情后精神松懈下来,一回想便是河底的尸体,以及妇人尸鬼在眼前烧成灰烬的画面……令人恶心反胃。

“呕……”

……

完成驱水鬼的委托,张季也在委托单上签了自己名字,按了手印。

鹿饮溪暂且回到客栈,没什么胃口,就直接钻进了客房。

张季口述的事件中,有件事令她在意。

衔月教藏书阁中介绍尘俗杂事的书籍里说,普通人即使身有怨气,死后也最多只是留下一缕怨魂,那富商的妻子怎么会在溺死之后化成尸鬼?

还有那三天三夜的大雨和芦苇荡河面上方的凝重的白雾,同样不可能是一缕怨魂、一只尸鬼能够操纵的。

这起事件背后,想必是有人从中作法。

可惜她是半路接手了这具身体,即使原主了解来龙去脉,也没办法跳出来告诉她……

原主是不是还活着她都不知道。

指不定已经被那背后作法之人提前除掉,才在机缘巧合下令她的灵魄入了身。

可是……

这青石镇平平无奇,神识扫去,有根骨的人都不够一手之数,即使有幕后黑手,又是为了什么呢……?

“……”

想不明白。

鹿饮溪躺在硬板床上,双手枕在脑后,闭上双眼。

沉默许久,幽幽叹了口气。

她有些怀念在衔月教当圣女的日子了,不用出山做什么委托,自然也无需考虑这些复杂的问题。

“还有美味佳肴可享……”

修仙一道,炼气筑基,灵气沉入丹田,聚气为海,突破到了化灵境之后,便可辟谷。

鹿饮溪如得上天青睐,早在两年前便已度过化灵,成功悟道,极具天资。在衔月教里无出其右,风光无两。但这具身体尚且还在炼气境,只是第二阶的修为,辟谷不得,依旧需要进食。

尘世的小镇客栈做出来的饭食,和衔月教里的酒楼自是没法相比的。

虽说肉包面皮松软、内馅鲜香,但终究是寻常食材,没有灵气润养,少了许多味道。

鹿饮溪伴着种种念头睡去,做了场梦。

梦到自己宅在家里,时常看着一张印着通体黑字的白纸发呆;梦到自己外出登山,最后在山顶看着远处缥缈的山峦痴了心神。梦中其他登山者的声音越来越远,自己不受控制地走向悬崖,自高空坠下……

再之后,梦醒了。

青石镇西边客栈里的少年修士睁开眼,坐起身来,整理衣领,动作平缓地起身推窗。

窗外碧云蓝天,一如既往。

做完这一套动作,鹿饮溪才想起自己已成了男儿身,于是又躺回床上,按照自己心中所想的少年形象,翻身跃起。

结果太过用力,“咚!”地一声顶撞了天花板上。

“楼下的租客在干什么?!”紧接着,从楼上房间隔着木板传来一声粗声粗气的不满怒斥。

随之婴儿啼哭,有一女人埋怨了男人一句,声音渐小,两人一起哄着婴儿,指责楼下撞到天花板的鹿饮溪。

“……”

鹿饮溪轻揉自己脑袋,再度叹了口气。

这具身体的脑子,怎么感觉比衔月教圣女傻上许多?

她本是多么聪明一个人儿,方才竟然干出那么蠢的事来。

下了楼,酒馆里人群的态度全然变了。

少年是消灭了水中尸鬼的强大修士,青石镇不大,一夜时间这般大事足以满镇皆知。

有食客招呼她一同喝上几杯,她摆手拒绝,找了处安静的位置坐下。

收过林空五十文钱的小二当即跑来,问她要些什么。

“一斤肉食,三张油饼。”她想到自己刚变成这少年模样时,原主打包留着的早饭。

“还有二两黄酒?”小二试探着问。

“黄酒?”鹿饮溪先是一愣,随后摇头,“酒就不必了。”

“得嘞!”

只稍片刻,小二便将热乎的油饼和切好的熟肉端上桌来,见她欲要付钱,又说,“我家掌柜的免了老爷您的帐,这钱就不用给了。”

鹿饮溪不听,只是取出两贯钱来,塞到小二手里,“饭钱,留给自己多少全由你决定。”

委托已经做完,她这便要回山行宗去,总不可能背着一堆银两铜钱行路上山。

能散便散,不能散的,买成贵重物什带着,也轻便些。

最后,留些银子去镇上找个酒楼,吃顿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