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二哥,嫂子在家么?”
林泽边敲门边叫。
“吱呀”一声,门开了,可开门的人让林泽愣住了,连过年的祝福话都忘记说。
“弟儿,你来了。”
吕二开口说,他很客气,朝他点点头,还侧身让他进屋。
“进屋,外面冷。”
这还是我先前认识的吕二蛋么?莫不是他的哪个亲戚?
眼前的人头发刚剃过,干净利索。身上穿着件大红色的毛衣,领口露出白色衬衫领,领子也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灰。底下穿着条看起来像是新做的黑色棉裤,厚得像两只泡发的海参。虽然厚是厚了点,膝盖的位置却没鼓包。脚下趿拉个旧棉鞋,鞋边儿一点泥都没有。
他说话的时候林泽才注意到他那张修刮得很干净的脸,连眼屎都没有,光亮光亮的,好像个刚剥皮的茶叶蛋,下巴很光洁,牙齿也很整洁。
林泽木讷地进了屋。
“二哥,谁来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吕二回头时用一种能把房顶雪都融化掉的声音说:“是林泽,林大叔家去外地打工那个。”
“咯咯咯,是林泽呀!”
随着一串悦耳的笑声,北屋灶台的门帘被掀开,一个穿着花棉袄扎着红色围裙的中年妇女走出来。
“林泽,你回来好几天了,咋才想起来看姐?”
听声音是阮茗玉无疑,可是看这身材体型,跟书上说的孙二娘有的一比了,夏天他走前儿见她时也不这样啊!
阮茗玉瞧出他眼里的惊讶,笑着说:“咋地,不认识了?都怪你二哥,嫌我太瘦,老去山里打野味去,就这么地把我给喂胖了,进屋坐!”
过了一会儿后林泽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干啥来的,他猛然推开吕二捧来的山丁子,说道:“二哥,姐,你俩别做饭了,跟我去大院吃去。”
阮茗玉跟吕二对视一眼后说:“我俩就不过去了,小鸡都炖在锅里了,你的好意姐跟你二哥心领了。”
“哎呀,这年又不是一天就过去的,留着明天吃呗,今天晚上有春晚,咱们村的都去,咱们一起吃年夜饭,一块儿看电视。”
刚说完这话,林泽发现吕二哥的脸色有些不好,不过他一时也没当回事。
阮茗玉看了自己男人一眼,把林泽拉到一边说:“你二哥这大半年来好不容易能恢复的正常一点,你来了他还能跟你说两句,因为你以前总给他送吃的,你对他好。可是村里其他人都把他当疯子傻子,都躲着。
我们结婚的时候,我俩也只是去领个证下个馆子就算完了,村里人谁也没叫,也没办酒席。今天除夕,我们也只想安安静静的过我们的,再说今天那么多人,大家都高高兴兴的,我俩去该扫大家兴了。你的心意姐领了,回头有空来姐这吃饭,你二哥愿意你来。”
林泽回头看了一眼吕二,见他正低着头揪着毛衣上的线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