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天子瞄了牟斌一声,没有多说话。
可弘治天子的意思,却是大家都懂了。
大家心里都明白,赵远松送到朝廷来的,肯定只是一小部分的财物。
大多数的财物,恐怕那赵远松都已经笑纳了,或被挪作他用。
不过,弘治天子沉默了一下,还是说道:“牟斌说得倒是也没错。”
“如果不是赵远松福大命大,这一个好好的知县,都已经被他们弄死了,他们被抄家灭族也是死有余辜。”
“如果不是赵远松这样做,那些狗东西也不知道还要坑害朕多少个知县,就凭他们敢以下犯上,他们就该死。”
众人心中一凛。
以下犯上,无论是在每个朝代,都是君王无法忍受的。
他派出的官吏被杀了,可大可小。
这说小了,只不过是坑害了一个官员。
说大了说,这个叫造反。
弘治天子一摆手,“这个事情就这样了了?我不相信那赵远松不借机搞点好处。”
牟斌也是叹了口气说,“这个事情当然没有这样了了。”
“那个修筑河段的银子后来够补上了,都是鹿邑县里面的一些豪绅,主动提出捐赠银子修筑的。”
他顿了一下,有些感慨地说首:“用的还是最好的材料,没有丝毫马虎。”
听到这话,大家心里明白了。
弘治天子也有些沉默,叹了口气,“赵远松心里还是有百姓的,不听他如何说,还要看他如何做。”
“古人有云,听其言,观其行。赵远松不负圣贤教悔啊!”
在场人都明白弘治天子的意思。
赵远松便是死过一回,也不曾贪治河一钱银子,这实在是难得了。
“那些官吏都被赵远松杀了个干干净净,商贾还一点事情都没有,但他们不怕也是不可能的。”
“正所谓破家的知县呢,现在他们这些人脖子上就算挂了把刀,不出银子也不行,所以自然肯愿意花银子的。”
牟斌说:“赵远松依靠这些人所献出的银子,倒也把治河的事情做完了。”
“之前,鹿邑县有两家最大的豪绅,一个是李家,一个是赵家。”
“那李家的家主在治河结束后的一个月,竟在小妾的肚皮上放肆奔腾时,得了马上风,就这样死了。
弘治天子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那个赵家族又如何?”
牟斌脸上露出几分尴尬的表情,心里的感慨,这赵远松是真的记仇啊。
“那个赵家的家主,捐了那么多银子,也害怕修筑河道的工人们不舍得卖力,经常到河道上巡视。”
“仿佛想要把这河道修得更坚固一些。”
“之前鹿邑县上的档案,说那一个赵家的家族,有一个下雨天,刚好到河道上巡视时,不小心失足落到了河里面,就这样淹死了。”
“这鹿邑县还给他上了一个表,说是他是个大善人,请求朝廷对这个赵家进行嘉奖了。”
说到这里,牟斌也矛盾了一下,偷偷的看了一眼弘治天子,没发现弘治天子的表情,有什么太大不对劲。
他又委婉的说道:“不过,赵家的家主仿佛是懂得水性的,并且水性还相当不差,绰号叫翻江蛟,好像……好像是水匪发家的。”
弘治天子只是哼了一下,也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