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万三出了迎客堂,快步走到后院,他招了招手叫来管家,吩咐道:“我记得李家有一幅陈钟立的字画,你速去取来。”
“是,老爷。”
沈立言凑过去轻声问道:“家主,可曾试探出使者的来意?”
沈万三瞪了沈立言一眼,厉声道:“言儿,为父说过多少次了,把别人当成傻子之人才是最愚蠢的。”
“是,孩儿知错了。”
沈万三叹了口气,盘了盘扳指,说道:“我观项王有取冀州之意。”
沈立言闻言大惊,声音放的更低了,“父亲,那我们该怎么做?”
沈万三沉默了片刻,瞥了沈立言一眼,淡淡的说道:“我们该怎么做不重要,重要的是项王想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又能做什么?”
沈立言闻言陷入了思考,他知道这是父亲对自己的考校,自己万不能让父亲失望,他再三思量后说道:“我们沈家没有兵马,最为人所知的就是钱财了,孩儿听说朝廷下令削减了山海军三成的补给。”
说到这,沈立言偷偷的看了沈万三一眼,见父亲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才松了口气,继续说道:“孩儿觉得项王拉拢我们,一是为了方便攻打冀州,二是为了我们沈家的钱粮。”
沈万三满意的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这才是为父头疼之处。”
沈立言有些不解的问道:“父亲,这是为何?如果项昆仑提出的条件优渥,我们完全可以答应助他入主冀州,至于钱粮,提供一些也未尝不可。”
沈万三苦笑着摇了摇头,“你以为为父是舍不得那些钱财吗?项昆仑不愿让朝廷卡住他的脖子,难道他就愿意让我们卡住他的脖子吗?”
沈立言这才反应了过来,他越想身上的冷汗就越多,是呀,如果项昆仑不愿意,那等待沈家的就是一场灭顶之灾呀。
沈立言咽了咽唾沫,声音有些颤抖,“父亲,那可如何是好呀?项昆仑怕是已经盯上我们了。”
沈万三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眼里闪过一丝寒光,“如果那项昆仑真有此意,我会告诉他什么叫钱能通神,如果他明白金鸡蛋永远不如会下蛋的鸡来的重要,那这次未尝不是我们沈家的机会,言儿,你记住冀州很小,而这个世界很大,无论如何,你都要带着沈家走出去。”
“父亲。”
沈立言声音有些哽咽,泪花在他的眼眶里打着转。
沈万三笑骂道:“老子还没死呢,这么说,只是盼你能着眼于天下,目光要放长远。”
“是,父亲。”
“行了,别做那女儿态了,去查查陈少语的底,我要知道他在项昆仑面前的份量。”
“知道了,孩儿现在就去办。”
沈万三看着沈立言的背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随后他猛地眉头一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身体的痛苦让他情不自禁弯下了腰,他扶着膝盖,叹了口气,“老了,岁月真不饶人。”
随后他从怀里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起身往迎客堂走去。
在沈万三多次热情的邀请下,陈少语无奈的进了宴会厅,推杯换盏间,沈万三不住的劝酒,更是在中途取出了陈钟立的字画送给了陈少语。
陈少语大喜过望,就忍不住多喝了两杯。
晚宴过后,沈万三招了招手,吩咐道:“扶贤侄去休息,记住一切要安排妥当。”
“老爷放心,老奴心里有数。”
随后管家招了招手,几人下人走了上来,小心翼翼的搀扶起陈少语走向客房。
沈万三摸了摸下巴,喃喃道:“内阁,陈少言。”随后他摇了摇头,感叹道:“少言少语,谨言慎行,可惜呀,钟立兄,你的儿子还缺少了些历练。”
沈立言从后堂走了出来,递上情报,“跟陈少语说的一样,他哥哥陈少言正在项昆仑那任内阁大学士。”
沈万三一目十行的扫过眼前的情报,当看到项昆仑凡是朝中事宜皆听取内阁意见时,眼睛一亮,他将这句话反复的端详了好几遍。
“去打听一下,内阁三人的喜好,准备厚礼,至于其余官员一律打点金银,武将就送马匹武器吧。”
沈立言行了一礼,“孩儿知道了,那项昆仑那边……”
沈万三摆了摆手,“为父自有安排,去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