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塞尔后山,也许他们不那么叫这片地方,会取个神话中的名字,赫特密密尔森林什么的,让人觉得说不定在里面乱逛还会遇到维达尔……
总之这是片很美的林子。
但平日里来这儿的学生并不多,卡塞尔最大的流氓,尼古拉斯·弗拉梅尔占据了这块宝藏。
“我为她的离去感到抱歉。”,踩着厚实松软的梧桐叶,楚子航悄悄来到了夏泽身后。
他的手中提着村雨,一席黑色的流线风衣,一点也不像前来参加葬礼的样子。
事实上,他的确只是顺路前来看望夏泽,执行部的飞机已经在机场待命,随时可以起飞。
“我挑的墓地怎么样?”,夏泽转过身,朝楚子航张开了双臂。
他身后是一颗粗壮的古树,绿叶成荫,遮天蔽日,旁边林林散散,被许多岁数稍小的树环绕。
这儿很安静。
如果是秋天,入目会是一片绚丽的红。
“很美。”,楚子航上前,轻轻抱了抱夏泽。
“她的家人呢?我看过资料,她母亲还在世。”
“被关在精神病院里呢。”,夏泽似乎有些累了,转身倚靠在小小一堆坟茔后的古树上,“昨天莫名其妙的闹了好一阵,医院又不肯放她出来了。”
“师兄你是准备去执行任务吗?”,见楚子航陷入了沉默,夏泽主动开口。
“高桌杀死了加图索的代理家主,庞贝回归后全面向他们宣战,除了贝奥武夫和洛朗,所有密党家族或多或少都在推波助澜。”
“施耐德教授让我去一趟伊斯坦布尔,探查高桌的踪迹。”
“取乱之道。”,夏泽不屑地冷哼,以密党的实力,彻底抹除高桌并不什么难以达成的目标。
“我先走了,他们还在等我就位。”,见夏泽没事,楚子航抱着村雨,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
夏泽凝视着他的身影,直到最后一片黑色的衣角消失在树林中,才缓缓收回目光。
楚师兄显然对人类的争端并不感冒,他背上行装的理由,也许只是想快速结束这场闹剧。
“听说是你杀了诺顿?”,轮椅碾过树叶的声音响起,这次的来客是赵惜霜。
直到见到她,夏泽才明白昂热轻描淡写的“代价”有多么沉重。
她失去了双腿。
大片烧伤的痕迹布满了原本秀美的脸颊,一头利落的短发也因为需要手术而全部剃光。
但她眉宇间的英气没有散去,即使身受重伤,依旧顽强的自己推着轮椅,赶来参加葬礼。
“是啊。”,很可惜,今天夏泽没有多余的情绪分给她。
“很厉害。”,赵惜霜沉默了许久,才低沉地感叹,“知道吗?现在他们都叫你世界之王,昂热校长亲自发的帖子……”
她不再纠结为什么夏泽有这样的实力,那天锻炼却菜的好像一只弱鸡。
也没有大声痛骂夏泽,怪他没有照顾好那个女孩。
又或许她已经在心里骂了无数遍,真到时候了却怎么也不想开口了。
赵惜霜抿着纤薄的嘴唇,缓缓推动轮椅,将一束鲜花轻轻摆在坟茔前。
这束花中并没有什么名贵的品种,很杂乱,沾染着露珠,仿佛是刚刚从田野上采摘而来。
“我很喜欢小棠,比亲妹妹还喜欢。”,沉默许久的赵惜霜终于开口,“这姑娘认死理,她不喜欢说话,但总是容易把真心交给别人。”
“这个世界真的很奇怪,该死的人不死,不该死的却早早走了。”
赵惜霜双眼无神,但夏泽知道,她在看自己的断腿。
她的手掌无意识地掐着轮椅扶手,用力到白皙的手臂颤动的有些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