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透初晓,日照西桥。
天光微亮,百姓们就涌上了街头,上工的上工,出摊的出摊,披霞城里的烟火气瞬间燃了起来。
披霞城外的各大码头里,繁忙一片,大大小小的客货船只悬停在水面上,比肩继踵,吆喝声起此彼伏。
“玉林县的,有去玉林县的没有,再来三个人就开船了。”
“你们都给我悠着点,箱子里面装的都是瓷器,摔碎一个,你们今天一天的工都得白干。”
“风流你个大爷的,让你来干活,你又躲在这里喝小酒。”
“吴老哥,放轻松,我一个顶三个,喝酒也不会耽误做工的。”
“你这家伙,整天酒不离身,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还始终一幅胡子拉碴的模样,也不知道省钱,这样下去,等你五十了,都娶不到婆娘。”
“吴老哥,今朝有酒今朝醉,人生苦短,我啊,这辈子就这样了,嗝,这女人哪有酒好,有酒与我相伴就够了。”
“啧啧,你这口气,不知道根底的人,还以为你风流就是披霞山上那个风流剑仙封流了呢!”
老吴头踹了封流一脚道:“赶紧的,喝完干活!”
封流坐在码头边,手里拎着酒壶,出神的望着对面那座高耸入云的大山。
披霞山。
老吴头啊老吴头,我还真就是那风流剑仙封流了。
可惜就是因为太过风流,太过相信女人了,被狠狠的摆了一道,不仅让师尊蒙了羞,也断送了修行生涯。
他看着好像三十出头,其实年龄已经五十有六了。
如今成了普通人,寿不过百,身上又有旧疾,也不知还有几年可活,过一天是一天吧。
封流一口干了葫芦里的酒,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别好酒葫芦,起身去搬货。
响午时分,忙了一上午,一身酸臭的封流拿着到手的工钱,像往常一样前往酒肆打酒。
“大师兄!”
一声熟悉的大师兄让封流脚步不由的一顿,随即继续往前走。
“大师兄!”紫衣女子身形一晃,瞬间出现在封流面前,泪流满面的看着眼前这个胡子拉碴,满身酸臭的男子。
这,这还是她那位俊逸风流,气度无双的大师兄吗?
“姑娘,你认错人了。”
封流掩面疾走,不敢以如今的面目面对曾经的小师妹。
看着大师兄仓惶逃离的背影,樊紫衣心头顿感一阵空落。
“小师妹,大师兄连师尊都不敢认,咱们硬要是去认,反而会让他不自在,算了吧,大师兄如今成了这副模样,就让大师兄普普通通的过百姓日子吧!”
一位白衣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安慰着刚出关不久的小师妹。
“呜呜呜,大师兄,咱们说好的,说等我结成金丹出关了,你就带我去游历,可,可现在……”
樊紫衣抹掉眼泪,眼里杀机四溢道:“那个害了大师兄的女修是谁,我这就去砍了她!”
白衣师兄叹气道:“是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已经成了沧澜江龙十三太子的道侣。”
沧澜江乃大燕四渎之一,沧澜龙王是妖王巅峰,一只脚迈入妖皇境的强者。
沧澜江龙十三太子是妖王初期的强者。
这家伙上面还有十二位哥哥,个个都是妖王强者。
二十八个姐妹,不是妖帅就是妖王。
沧澜江势力之大,力量之强,便是贵为大燕十大宗门之一的披霞山都要对其礼让三分,更别说只是披霞山三十六峰之一的洗剑峰了。
樊紫衣闻言,眼神顿时黯淡了下来。
“好了,小师妹,我们回山吧,你这次出关,理应先去见师尊的。”
街头转角处,看着消失在人群里的师弟师妹,封流颓然坐在地上。
小师妹,对不起,是大师兄爽约了。
胡记酒肆。
“掌柜的,一斤老糟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