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檀勾着唇,道:“你求我,我就给你喝。”
谁料,萧亭年脱口而出道:“我求你。”
明檀:“……”
明檀原本想借此羞辱他,可谁能想到萧亭年竟然如此能屈能伸,反倒让明檀觉得有些扫兴。
她将茶杯递给萧亭年。
萧亭年费劲力气挺起上半身,微微倾斜着靠在床边,指尖颤悠悠的将茶杯递到了唇边。
明檀以为他会狼吞虎咽的灌下这杯茶,可他却像在富丽堂皇的宫殿里品茗一般,小口小口咽下了那杯早已变味儿的茶水。
从萧亭年紧紧皱起的眉心看起,这杯茶的风味一定独具一别。
明檀忽然笑出声,算是把之前的郁闷一扫而空。
萧亭年听见她的笑声,也抬头看过来,像是看见什么有趣的事情,也跟着笑了起来。
看到他这个笑容,明檀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萧亭年,你说你这么活着有什么意思?”
明檀道:“我要是你呀,真是恨不得找一处高楼从上面一跃而下,早死早超生。”
闻言,萧亭年的眼底笑意淡去,反问道:“你就这么恨我?”
“对啊,你看如今的世道,被你祸害的如此之惨,难道你不该被人恨吗?”
“天灾而已,与我何干?”
“你身为一国之主,如今你的百姓,你的子民,生活在一片困顿艰难之中,你难道不应该做些什么吗?”
明檀有些气愤道:“你享受了这个身份带来的荣耀和权势,自然也该付出些代价。”
萧亭年再次反问:“你不是我,又如何知道我没有付出代价?”
“哼,话不投机半句话,和你讲不清楚。”
明檀也不指望对萧亭年说教什么。
就算杀不死他,也得让他付出代价。
明檀冷声道:“过些时日,我会带你去孟州,带了那个地方,我就亲眼让你瞧瞧,百姓如今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从此以后,你不会再被人拥戴,你曾经所得到的权势与荣耀,也会被人一点一点夺走,你就像阴沟里的一条蛆,永远只会被人唾骂!”
明檀走后没过多久,一道黑影忽然从旁边的窄巷中冒出来,径直翻过墙头进到了院内。
“陛下,您还好吗?”
秦朔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房间内。
萧亭年从床榻边上坐起身,淡淡瞥了眼秦朔一眼,问道:“她离开的时候没发现什么端倪吧?”
“属下藏在巷子里,无人发现。”
“嗯。”
秦朔随身还提着一个食盒,摆到了桌上,“陛下请用膳吧。”
萧亭年被人搀扶着缓缓走到桌前坐下,他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方才明檀端坐在这里认真写字的画面,心里忍不住腹诽道:
明檀啊明檀,你不会真以为你喂给我的拿几粒药,可以让我不吃不喝撑这么久吧?
萧亭年优雅的吃完了热气腾腾的咸肉粥。
旁边的秦朔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萧亭年道:“想说什么?”
“陛下,属下不明白您为何甘心留在此处受此磋磨?”
秦朔眉头打结,又忍不住继续道:“就连洪知府惨死一事,您都让属下息事宁人,现在外头都乱成一锅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