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这里不兴这个。吴为,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萧田野无奈说完,朝着吴为打招呼。
“大哥,就刚刚啊。一到洛阳城,直接来这了。”穿着花衬衫的吴为,眼神里透露出生意人的精明。
“咱妈怎么样?我这次回来,给你们带了好多新鲜的玩意。”萧书和到后座上边拿东西,边说。
“哎,咱妈不太好。对了,现下有个紧急的事。萧书哲买了到广州的车票,还有一个小时开车,我要把他追回来。”
“啊,那咱还闲聊什么?快上车吧。回来再细聊。”
那天下午,吴为开着那辆崭新的红色拉达,飞驰在马路上。兄妹两人赶到车站站台,火车很快要发车。两人一商量,上了那趟火车。在拥挤的车厢里,抓住了角落里萧书哲,他被这个二姐说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是勇士,而他是画虎不成,反类犬。羽毛未丰,就学人鹰击长空,后果可想而知。幸好被追了回去,否则他不知要吃多少苦。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却也很无奈。
萧书和一通说教的话结束,听的她大哥都频频点头。吴为接到萧书和的电话,赶往下一站,把几人接回了洛阳城。
回到家时,萧母又惊又喜。二女儿和最小的儿子同时出现,久违了的团聚,她喜不自胜。
好事就喜欢扎堆出现。萧母觉得目前就是按时吃药,才能缓和病情,这样也算是心安,可以少给儿女添负担。这一次的竟然吃完了,一看时间还早,就说去再买点。萧田野和萧书和主动要陪着去。这一去,看出了替萧母看病的大夫,破绽连连。
那个诊所是卢阿姨介绍的,说是远房亲戚,医科大毕业的高材生。兄妹俩陪着母亲到了街坊附近的诊所,一进去就看出那个大夫的种种端倪。萧书和假意说自己有病,也请大夫瞧瞧。谁知那大夫号了脉,就说不太好,说了一些很专业的名词,乍一听很邪乎。然后就是开方抓药,萧书和一看开出来的东西,就是寻常的补品而已。
他们正和医生周旋,三个穿着普通的中年男人进来。原来这人无证行医被人举报。后来问介绍人卢阿姨,才知道那人是医科大毕业没错,学的却是经济学卫生经济专业。卢阿姨先前不知道具体情况,惭愧至极,声泪俱下请求萧母原谅。还执意陪着萧母到东方医院检查,原来萧母只是更年期,遂放下心来。骗子害人不浅,但终是自食其果。
萧家人虚惊一场,又团聚,所谓好事成双。
那些日子萧家热闹极了,萧家的儿女还有他们的朋友,聚在萧家不大的客厅里谈天说地。吴为说着他在南方,靠着邮票的发家史,以及在倒卖邮票时,险些被工商局抓去,他的宗旨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最近又发现了一个好机会。萧书和在一旁帮腔作势,渲染出当时的惊心场面,还说了句“富贵险中求”。薛鹏一旁听的心驰神往,眼神冒着光。吴为现下是财大气粗,只要来串门的邻居,他大手一挥送出一盒阿诗玛。那邻居也是心痒难耐,听得吴为说的天花乱坠,就昏了头,要把银行的存款拿出来,让吴为帮着他买卖点邮票,挣点零花钱。
坐在角落里的韩大海,一直都默不作声,听到这句话,对着一旁的萧田野嘟囔了句,“我听我爸说过那句话完整的,‘富贵险中求,也在险中丢,求时十之一,丢时十之九’。萧大哥,你倒是劝劝萧书和。他们这样冒险,迟早有一天得吃亏。”萧田野心中举双手赞成,但是一时却想不出好方法劝解。直到萧书和给了萧母一大笔钱,萧田野执意将那些钱存了起来。这笔钱竟然后来成了萧书和的救命钱。
一心想要出去闯闯的萧书哲,被二姐教训后,老实许多。拖拉机厂不愿意去,吴为托着关系,让他到省城肉联厂上班,活轻松,最主要逢年过节,发福利都是鲜肉或者香肠。
那段时间过后,他们中有些仍坚守在厂里,大部分离开了拖拉机厂,兜兜转转。人生就像是莫斯乌比环,从这里出发,又重归于这里。再聚在一个饭桌上推杯换盏,感慨“彩云易散琉璃脆”,那都是多年以后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