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界天,两两对峙。
这一座云城的囊括,几乎意味着半数在参与着血战的混朦法诸修,这顷刻间,在被那血华的真髓与本质的神韵所冲刷。
形神之中的失控在这顷刻间爆发。
畸变,凶兽化,混朦法前路的演绎,那有序之中崩灭而成的无序最终导致的疯狂与彻底野性苍茫化。
起初时,是凄厉的惨叫声音,紧随其后的是愤怒的兽吼,最后时是生灵苍凉而无助的哀鸣。
最后,在那真正一道道雷霆罗网的贯穿之下,几乎数息之间,每一个人都在这样磅礴的神韵与楚维阳道法的牵引之下,在形神的失控之中,以最为牢稳的进益,疯狂的朝着己身的道法前路攀登而去。
甚至,楚维阳引动着血华的神韵所为他们牵引的诸气,以及酝酿在其中的精纯血华,甚至是他们己身修持时所尽都不具备的。
楚维阳在为他们每一人敞开前路上的门扉,甚至在主动用至道神韵的冲刷为他们扫清前路上的障碍。
甚至,这顷刻间楚维阳擎举着那根竹杖,诸修看去时,道人的心神之中浑无有半点儿杀念涌动。
他凝实着那雷霆罗网之中生发的一切,甚至在期待着,真正能够有混朦法的修士在各自不同道途的演绎之中,从兽相之中重新回归本我,哪怕仅仅只是从那混乱无序之中重新演绎出道法来。
进而用颠扑不破的实证告诉楚维阳,他的认知是错的,混朦法或许并不通衢,但并非是一条绝路,并非是一条错路!
可是,那或者凄厉或者野性或者悲凉的各不相同的声音起此彼伏,可是从始至终,雷霆的相继鸣爆声音之中,却浑无有半点儿的真切人声展露。
有的,只是无序与苍茫。
而也正是在这纯粹而单一,并且真切看起来,诸道诸法咸皆在导向无可挽回的变化之中,楚维阳引动着磅礴的天威刑杀之力,却教几乎每一位混朦法的修士,在自己的道途前路上,死的明明白白。
而同样的,楚维阳的所作所为,那雷霆罗网之中每一位修士以性命所演绎的不同道途不同境界的同一结局,也将混朦法的谬误本质,教一切旁观的诸修看得明明白白。
从来没有过,从来没有过谁,将混朦法的本质展露得这样真切。
哪怕,在这样的雷霆轰鸣声中,所随之而湮灭的,是一位又一位混朦法修士的性命。
这刹那间,离着这片惨烈的战场最是接近的月华光王佛,已然在心神的颤抖之中,在瞧见了混朦法的本质之后,仍旧因为无算诸修的殒命而有所动容。
“地仙,地仙……此皆性命也,此皆生灵也,贫僧恳请地仙,能有所留手,能有所……”
闻听得此言时,半悬空中,楚维阳手中的动作不停。
伴随着接连的雷霆罗网的交错,在那狰狞可怖的兽相崩灭而成的血雾之中,原本属于云城根基的符阵气韵以纯粹灵光的形式横空显照。
早先时,仅只是《钉头箭书》的灵形,便足够教楚维阳仅只依循着丝绢帛书的气息而反向锚定老禅师。
更不要说是这样圆融而完整的符阵,其上承载的气韵实在过分的明晰与浑厚。
这刹那间,是楚维阳的竹杖轻轻的搅动,是那满蕴着苍白玉雷的风暴,在这刹那间,以一道雷霆隔空映照向远空的刹那,像是某种无法言语的盛大的隔空设坛祭法一样。
那是雷霆风暴的灭世天灾的气韵,在硃明华阳天界的上空酝酿。
与此同时,道人清朗的声音也在原地回响开来。
“有所留手?”
“王佛,你能洞彻诸相非相,不该看不明白彼等的真灵与根髓,总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前提彼等也得是真正旧世的性命,真正旧世的生灵!路是他们自己选的,不是贫道替他们选的。”
“当然,这样的话,便是说得破了嘴皮子,实则也没有甚么用处。”
“楚某修道炼法,至于今日这样的修为境界,也不是为得教汝等安静下来,听贫道一字一句来讲道理的。”
“贫道没这份儿闲心。”
“该教你们看明白的,贫道已经教你们看真切了!”
“这万古血战,如今和贫道也没甚么太大的干系,但是贫道出手,只为正本清源,大道之争,自然不可能有甚么留手的可能。”
“但贫道也说过了,王佛,伱若是有甚么不情之请,贫道不难为你。”
“毕竟,王佛你修的,可是诸相非相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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