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德尔解开了胸前两粒扣子，让寒风淌进自己的胸膛。

“降息。”亨德尔说道，“你放贷的利息，会榨干人民的骨髓。”

“这不是我一个人能说了算的事。”

亨德尔伸了个懒腰，“这样啊。那我就去找能说了算数的人谈。”

亨德尔径直离开了小楼，像那被烧毁了的旷野走去。在那里，尤莉一行三人正等待着他。

冯德顺紧握着自己的拳头，招来自己的心腹，说道：“他会来搅局！明天，带着钱去找大主教。”

……

“话说，东胜商会大东家李仁的儿子是谁？你们知道吗？”亨德尔边走边问道。

西蒙点点头，说：“东胜商会的公子住在上城区，但据说他向来不过商会的事务。”

“没关系，商会的事他可以不在乎。他父亲的死活，他可不得不在乎。明天，带我去见他。”

“是。”

夜已经深了，旷野上时常传来几声凄厉的嚎叫。

一片黑暗之中，只有几团篝火遥遥的亮着，那里是灾民居住的临时大棚。

“以我们现在的粮食库存和资金储备，根本支撑不了几天。”一旁很久没有发言的庞德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亨德尔笑着说道，“没关系，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但是，我们现在就要让人们看到希望。”

“至少，我们要先把摊子给支起来。善粥铺，劳工登记处，还有临时放款的金铺……”亨德尔看向西蒙和庞德。

“就我们几个人吗？”

“还有我，还有我的几个哥哥也会来帮忙。”尤莉补充说道。

“不过现在已经很晚了，明天还要早起干活，先到我家去落脚吧。”尤莉对亨德尔说道。

“暂且只能这样了。”亨德尔点点头。

……

尤莉的家紧邻着大海，这一次也侥幸没有被波及。

这是一个高架式的渔家木屋，由粗糙劈砍成的橡木板搭建而成，门前的栅栏上挂着渔网，，屋檐旁还挂着风干的渔获，看上去简陋而富有生活气息。

“我到家啦，老爸老妈，还有大哥，二哥，三哥。”尤莉一进门就欢呼道。

亨德尔看向屋内，屋内的陈设人仍像记忆中那样简单。

木地板被擦的十分光滑，餐具收拾得井井有条，屋内生好了温暖的壁火，给人留下温馨而大方的印象。

“叔叔阿姨，今晚打扰了。”亨德尔对着躺在床上的男人和在床边织织毛衣的矮小女人说道。

“亨德尔神父啊？”男人闻言想坐起身来，“哎呦，我这残废身子……”

尤莉的父亲在码头工作的时候受了重伤。

是亨德尔将他背到家里用神术治疗，这才保下了一条命，但也落下了终身的残疾。

那时，尤莉站在父亲的病床旁哭泣着。

父亲是一家人的顶梁柱，尽管哥哥们已经到了工作的年龄，但兄弟几人因为没有文化，只能领到学徒的工资，家里的生活顿时陷入了困境。

亨德尔又一次出手帮助了这家人。

他请完全没有工作经验的尤莉去为自己工作，并一直持续到了今天。

尤莉温柔的说道：“不用道谢，我们一家人都很感谢你。”

那个矮胖的女人招呼着亨德尔一行，说：“你们都进来坐。”

亨德尔被尤莉一家人拉到壁火旁聊天。

除了爸爸以外，尤莉一家人都非常健谈。

三个哥哥说话非常幽默，谈着年轻人感兴趣的话题。

妈妈则平淡而温柔，不时的在话题间穿插着一些家长里短。

爸爸坐在床上看着他们聊天，不时露出微笑。

“说起来，”尤莉的妈妈突然打断了话题，“亨德尔都30岁了吧？”

“是的。”

“还没有打算结婚吗？”

“这个…”

“为什么要问别人这个话题啊！”尤莉轻轻的捶着母亲，一家人都畅快的笑了起来。

月亮高高升起，木屋外的潮水不断的咆哮着。

而木屋内灯光明亮，月光见证了此刻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