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不做声,其实县令心中也是清楚。清远县官府气运已经近乎尽丧,连城中的鬼物都无法镇压了。
刚才所言也不过略略安抚人心,其实县衙大门能撑多久,他心中也没有什么底。
只期盼着墨家所制大门能多撑一些时间,最好能撑到天亮,当旭日升起的时候,鬼物便会受到大大的削弱。这时候便有机会带上后堂那位大人,撤出清远县。
门外的撞击声不知疲倦的传来,每一下都仿佛砸在众人的心上。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嘴里嘟囔着:
“就知道香火神靠不住,我清远县遭了大难,他竟然丝毫不作为,就跑到安德府去了。”
县令循声看去,正是那身着青衣的青年官员。县令狠狠的用眼神剜了他一眼,那青年官员倒也不甚畏惧,用眼睛反瞪回去。继续说道:
“这次事了了,我一定要向上奏一本,香火神平日享受着百姓供奉,此时竟然临近脱逃,置百姓于何地?置朝廷威仪于何地?”
县令心中无奈,都到这时候了,说这有什么用。现如今,能坚持下去撑到天明,一切都还有着希望。
像青年官员这种愤慨之词,在县令看来不过是过于不成熟,要不是这青年官员好像是在京中有着什么关系,让县令对其不敢轻举妄动。
不然就凭这样不知进退的角色,早就能想到一万种方法将其除掉,省得总是出言不逊,在眼前碍事。
但现外有强敌,倒也不好直接让其过于难堪。于是便转圜的说道:“此事日后再提,现在后堂的大人身体有所好转,今夜坚持住,明天便带大人撤离。”
这时终于得着机会,杨度拉着邋遢道人走到院中僻静之处问道:“道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邋遢道人经过休息精神状态倒也恢复了一些,瞧着脸色不再那么苍白,恢复了一丝血色。邋遢道人低声道:
“唉,别提了。我本想着来此地协助官府降服这些鬼物,积攒些功德。来到县衙之后发现后堂那位大人。”
说罢嘴往后一努,显然是那位朝廷官员现在还躺在后堂那里。邋遢道人继续低声道:“我见到那大人的时候,那叫一个惨啊。身体在水中都快泡白了,五脏六腑尽皆错位,只剩一口气还在。”
“怎么会这样,难不成在朗朗乾坤,在县城中还会遇袭吗?”杨度不解的问道。
邋遢道人回道:倒也不是,听说那个大人从京中赶来,为了将河堤修复。来县衙交代一番后,便只身奔赴河堤了。”
杨度眉头一皱:“其他人呢,怎么会让大人一人独自前去。”
“还不是县中鬼物肆虐,大家都要趁着白天救助灾民,县衙人手本就不够,此时更是无人可派,便只好让那大人只身一人去修补河堤。”邋遢道人解释道。
“那怎会伤势如此严重。”杨度不解,便继续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