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今日巡查,和二牛叔交接一番。
夜色如墨,冷风袭来,显得愈加湿冷。
下了河堤,走在回去的路上。
夜色太深了,如大团大团的黑色颜料泼洒在在白日显得鲜亮鲜活的道路和树木上,浓的仿佛化不开。只有巡值河段上闪着几点微微的光亮。
单手举着火把,一团橙黄的光亮只能照亮眼前五六步路,远处的黑暗仿佛黑色的巨兽,贪婪的吞噬着白日鲜艳颜色。
杨度在路上走着,想着白天遇到的邋遢道人。:“现如今洪灾泛滥,百姓生活必然困苦。时日久了,必逼得百姓揭竿而起。”
“我又从河灵处得知了谶言,元廷也已知晓,必会重视此事。应会派重兵弹压,而这重兵必然会侵扰驻防的县府。古言有之,匪过如梳,兵过如篦,元廷的蒙军更是对我汉人欺压尤甚。”
“今日白天在县城又遇到一上清教邋遢道人,道家门徒一向清净无为,一意玄修。为何突然来这小小的平原县。难道道门对这乱世也有谋划?而黄河水灵背后的河伯,乃至五湖四海,九江八河整个水系势力对这个元廷是什么态度,亦或是已经有了什么布局。”
想到此处不由得感叹道:“身逢乱世啊,真是兴百姓苦,亡百姓亦苦。”
正想着。突然,眼前隐隐的有一团模糊的人影一闪而过。
打量四周,周遭空空如也,脚下的路有些潮气。踩在上面印出了一个个浅浅的脚印。紧往前走两步,前方并没有其他人的脚印。而四周只有凌冽的风声,也没有其他人走路的脚步声。
这时节,谁会在夜里出来,还不打灯或带火把呢?
想到此处,杨度一惊。敢忙在心中默念:“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一连念了几遍,却无法调动一丝文气以正心神。
随即想到什么暗叹道:“唉,我没有做到君子坦荡荡,君子应该坦率洁净,心境上舒畅安定,疑神疑鬼岂不是小人行径。对此诗文感悟不深,刚刚慌了心神,难怪无法调动文气,使用这正心文。”
果然君子慎独,要慎重自己每一个言行心念。
可能刚刚眼花了吧。
想及此处,紧了紧衣服加紧几步往家走去。
不多时,杨度推开柴门,回到家中。
稍事休息,杨度从缸中舀起一盆水烧热,准备洗漱休息。
不多时,水已经烧开。杨度在灶台旁用烧火棍扒拉着灶肚里的未燃尽的木头,浇了一瓢冷水上去。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灶炉中烧的柴火价格较贵的,现在浇灭了。明日晒一晒还能继续使用。冷水遇火,激荡起一团烟气,不知道是水雾还烟霾。
门外的冷风吹着柴门,发出呜呜的声音。如泣如诉,似鬼哭狼嚎一般。
推开柴门,月暗星稀。杨度微微一怔,似心有所感。
四下打量,风疾树动。院中的梅花树,枝丫随风摇动,撒下点点落红。又被风卷着打着旋激荡到厢房角落。桃树只剩光秃秃的枝杈。
杨度将热水提至卧房。洗漱一番。准备休息了。
刚准备挑熄灯光就寝。虽然已经有了些银钱。但之后的科举考试花费甚巨,灯油能省则省。毕竟用完了还要去购置。
杨度转至床前,准备铺置床单。身后突然一双羊脂美玉般的臂膀带着香风就要缠绕上来,杨度侧身一闪。躲过了这一抱。转过身来,定睛看到一美女子。
只见眼前这女子芙蓉面,冰雪肌。一只木钗斜斜的插在发髻上,俏生生的倚在桌子旁。眼神中水光氤氲。
见杨度看向她,女子赶忙用衣袖遮住半边脸庞。犹抱琵琶半遮面,用漏出的眼睛偷偷打量着,真是梅花半含蕊,似开还闭。
杨度有些羞涩,但还是朗声问道:“姑娘是何人,为何深夜出现在我房中?”
女子俏皮的白了杨度一眼,脆生生的说道:“公子好生无趣,月夜深沉,竟然问这样的话。何不脱了衣裳早些歇息?”
杨度听闻脸色有些难看:“姑娘,我们素昧平生。你深夜造访,不请自来。传将出去对姑娘声名有损,还是早早离去。”
女子转了个身,娇娇的身子贴近了杨度。:“公子。”这一声娇媚万分,百转千回,端的是万种风情。便是百炼钢,在这一声下也要化作绕指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