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形势一片大好,侣端都觉得大明盐场一切照旧,歌照听,舞照看,两淮地方的人也快要回去了。
侣端不得不连夜找人,而那些人的消息也很灵通,都知道弘治天子的态度发生了急转,这盖子眼看就要捂不住了。
这次妓馆相会,除了侣端这个户部尚书之子,还有几个地位和身份与侣端差不多的人,其中身份最高者,是户部侍郎秦纮。
秦纮阴沉着脸,“按照内阁的意思,会把盐政衙门的牌子摘了,换成大明盐业总公司,一应账目人手都划拨到盐业公司,户部会派人协助清理账目。”
淮安府的师爷立马蹦起来了,“大人,万万使不得,账目根本经不起查,会让很多人掉脑袋的。”
扬州府,凤阳府的师爷也都变了颜色,但他们相信在场的这些大佬不会不管,因为他们都是吃这碗饭的,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锅砸了,谁也跑不了。
侣端咳嗽一声,“都静一静,慌什么慌,天不是还没塌吗!听听秦大人怎么说。”
侣端转首对秦纮说道:“叔,现在您得拿个主意,趁事情还没成定局,总得拿个章程出来。”
秦纮知道今晚在场的人,都是利益深度捆绑在一起的人,肯定值得信任。
“为今之计,只能除掉建昌侯了,建昌侯不死,只会把盐政革新推动到底,既然他一意孤行,那就成全他。”
“没错,这个祸害不除,安定不了。”
“就该把他碎尸万段,扔到海里喂鱼。”
“喂鱼都便宜他了,剁成肉酱。”
这些人简直是同仇敌忾,恨不得现在就把建昌侯点了天灯。
秦纮摆手,“弄死他是肯定的,但得做好万全的准备,不能让我们的人跟着陪葬。”
侣端深以为然,“不如撺掇盐商动手,事后把盐商也除掉,我早就觉得这帮徽商不如晋商靠得住,钱赚足了,也不听话了。”
侣端这是把五大盐商当成了白手套,厕纸,用完就扔,还想侵夺五大盐商的财产。
不得不说,这些人差不多都是一样的想法,所谓五大盐商,不过是他们豢养的狗,搂钱的耙子罢了。
秦纮的格局不是侣端等人能比,在他的授意下,众人越听眼前越亮,心底也冒气寒气,这位才是咬人的狗不叫,简直狠到家了。
众人计议已定,约好配合行动,先后离开了妓馆。
侣端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来到自己养的外室这里。
他养的这个外宅颇得他的喜爱,一些重要的东西都放在这里。
家里他是不敢放的,他父亲侣鐘眼睛里不容沙子,连稍微享受都会被训斥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