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约三世身子一震。

是啊。

当初他之所以想要得到这个皇位，除了是皇位传承出现问题，激发了他的野心。

还有就是，他察觉到皇权与神权的斗争之中一再失败，他有心得到这魔法黑森林内最强大的世俗权力，与那神权斗上一斗。

他登基时放弃了大量的权利，那是因为他知道，这是暂时的，他以后会有机会夺取回来。

如今他在徐徐恢复皇帝权利，可阿尔萨斯家族的人回来了，要抢回他的皇位。

他自然是不愿意。

“我知道了。”奥约三世对身旁的两名将领道：“向全体军队传达我的命令，告诉他们，造物主本来是不朽的，可偏偏愚昧的人想要用会腐朽的凡物来象征造物主。”

“这个世界没有圣徒，也没有圣母，只有无形的造物主。”

“造物主是无形的。代表了秩序、文明与真善美，一切美好的事物就是造物主，而即便是每日祈祷，但内心却不美好的人，只是在向恶魔与邪恶祈祷。”

“但只要内心美好，即便是每日口头上祈祷的名词是恶魔和虚空大君，他其实也是在向造物主祈祷。”

“信仰本来就是精诚唯心。”

“圣物不过是干扰我们虔诚信仰的一个诱惑物，现在我们要回归古老信仰的虔诚之道上去，我们要毁灭所有偶像崇拜，难道昔日的万物之主的子民们崇拜金牛而遭到的苦难，还不足以让我们心中明白，任何偶像崇拜都是对主的亵渎吗？”

“所以，号召所有士兵，当众烧毁那所谓的圣物。”

两名将军都傻眼了。

他们当然知道，奥约三世陛下说的，的确是原教旨的经典理论，可在这数千年的发展之中，这些理论是否还能适用，或者大家是否还能相信可不好说。

就连教会，都没严格到，禁止圣徒、圣物崇拜。

古格尔公爵却大声赞赏道：“这才是我心目之中的皇帝。皇帝是至高无上的权威，皇帝的灵性理应在教皇之下，所有主教的选举都应让皇帝过目，皇帝是天主在尘世间最高的代表。您尽管去做，倘若有什么乱臣贼子，胆敢忤逆您的想法，那就让我用双手生生撕了他。”

“古老的偶像崇拜，就是刹不住，那就让我用杀止杀！”

……

在山头上注意到这一幕的伊维塔，皱起眉头，他没想到因为这个古格尔公爵，现在效果比自己想象之中的还要好。

古格尔公爵，比奥约三世的信仰还要极端，还要疯狂。

信仰容易受到分裂。

而眼前的分裂，就发生在伊维塔的面前。

“古格尔公国的公爵，奥约三世的亲弟弟……”伊维塔道：“他有问题。”

伊维塔用黄昏领域洞穿古格尔公爵的过去和命运，想要从过去的时间与命运的联系之中，寻找到古格尔公爵到底是哪方的人。

可他的目光，竟被普世律法：神圣和另外一股自己有些熟悉的力量拦下。

“原来如此，这就是不打自招了。”伊维塔收回黄昏领域，他察觉到了匹诺曹身上相似的力量，如今看来，也与法兰克律法相似。“匹诺曹背后的主人，处心积虑，扩散民族主义。”

“从古格尔公爵的人生价值观来看，古格尔公爵未必是他的人，但肯定是他的棋子，无意间在帮他做某些事。”

伊维塔头疼道：“这人到底是什么人。德鲁伊最近还在复苏，算了，我自己的麻烦也很多，又何必思考其它的呢。”

……

军营内，随着一道焚烧圣物的篝火出现，士兵们心态不一，有的觉得本该如此，可有的士兵则是心里不舒服。

如果圣物崇拜是错的，那遍布他们家乡故土的教堂内的圣物，还有教会贩卖的赎罪券，也都是错的？

他们之中有人开始怀疑人生，有人则是觉得皇帝的做法过份了。

甚至有一些公开发表质疑皇帝言论的人，被古格尔公爵无情地砍了脑袋。

整个军营内再次充斥异常的气息。

而且，这一次奥约三世再也无法用杀戮来止住军队的不满，因为这一次，正是他们的残害异端行为，让军队士兵们开始动摇。

观察到这一幕的古格尔公爵对奥约三世道：“陛下，圣物崇拜的邪风如今看来，真是深入人心，与教会历代教皇们的错误引导也不无关系。”

“但没关系，您正要利用这次对阿尔萨斯王国的空前胜利，来塑造威望，杀一杀这偶像崇拜的风气。”

奥约三世道：“没得到手的东西，没必要多说。”

“我本来是想要在这里，拖延到伊维塔坐不住的地步，可现在看来，是我这边快坐不住了。”

古格尔公爵舔了舔舌头，眼神发亮。“那我们立刻开战。”

奥约三世摇头。“现在还差了一点东西，开战之前，要先有开战的理由。占据道德高地。”

“这样……派十个士兵去洛林公国与阿尔萨斯王国的争议区域巡逻，多巡逻几天，阿尔萨斯的士兵肯定会忍不住动手，只要他们动手杀死了我的士兵，我就有发兵的理由，而且这理由还非常硬实，别人还挑不出错来。”

“那十个士兵可以选择，那些喜欢偶像崇拜的异端。哼哼，这些该下地狱的异教徒，他们死了才好。”

古格尔公爵哈哈大笑。“兄长，几年不见，你与我想象之中的样子有些不同了。好，就按照你说的做。”

……

伊维塔观察到军营之内已经有很多士兵出现对皇帝的不满，如果自己可以用完全变形术进入军营，只怕没过几天，又要出现叛乱了。

只是可惜，奥约三世早就加强了警戒，巡逻的士兵非常严密，任何陌生士兵进入，都会引起异常。

“奥约三世似乎不想要继续等下去了，想要防止迟些生变，应该是我让他觉得，我未必会如他预料的那样，被拖入与法兰克王国战争的泥沼之中。”伊维塔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