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坏人就可以坏到肆无忌惮,就可以坏到无所顾忌?
为什么好人只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却处处掣肘百口莫辩?
难道想要得到属于自己的公平正义,就真的只能靠自己双拳问道?
如此错综复杂的问题,姬旦搞不清楚,想不明白。
这一切就像是一团乱麻,自己迟迟找不到能够解开这一切问题根源的那根线头,到最后只能是越理越乱!
而在悲凄之下激发出来的杀机,却是格外纯粹暴虐,而内心的想法也是越极端扭曲,无血不欢无血不快,那莫不如让眼前一切,重归天地未开鸿蒙未辟的混沌!
受此影响,姬旦下意识看向自己双拳,这股杀机如湖心投石,掀起层层无形涟漪,向四周蔓延而去。
元州侯府,别苑书房。
坐在圆椅上边的小荷轻轻按住桌上那方被裁剪到工工整整的绢帛,小心翼翼吹了吹上边还未干透的墨迹。
信笺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可表达的内容却并不复杂,就如那毫无价值的流水账般详细记录了这些时日以来,姬旦的衣食起居生活状态以及健康情况。
只不过在信的后半部分却着重记录了两件事。
其一,便是姬旦跳出当前局势,用目盲说书人这一盘外招,顺利将食为天眼看就要关门吉兑的生意给顺利盘活。
其二,便是姬旦一反常态没有去面馆当那个什么劳什子店小二,反倒在一番精心打扮后,脸涨的跟个猴屁股似的扬长而去,至于一大清早去做什么,和谁一起去做,暂不明确。
事后也曾主动接触过张氏夫妻,只可惜这二人被下了封口令,问不出什么。
果然,女人的另一面,不是给人惊喜,就是给人惊吓。
小荷将绢帛上边的内容,仔仔细细默读一遍,确定再无遗漏之后,将其团成柱状打好特定手法的系扣后将其放进竹筒当中,一侧再用融化的蜜蜡封口打上印章,以防被有心之人截胡作伪。
做完这一切,小荷神色有些犹豫,可很快就又下定决心,左手探出窗外摇动腕上银铃,再配合嘴里边吐出来的几个晦涩难懂的古怪音节,像是某种特定信号似的,很快便从半空中召来一只周身雪白没有任何杂色败相的信鸽。
信鸽收敛双翅盘旋而下,正要落在小荷肩膀上时,似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突然怪叫一声扑棱棱张开翅膀,丢下几根细小绒毛之后,竟是夺命似的逃窜去也。
还不待小荷反应过来,就看这树荫底下那群叽叽喳喳的麻雀,也在半拍之后乱作一团,一个个忙不迭振翅飞也。
小荷似是心有所感,转过身来绕开书房用以前后隔断的屏风,但见这后室的刀架之上,执命受气机牵引正蜂鸣颤动不止。
仲夏正午的阳光格外明亮刺眼,透过窗户缝隙,仅有一线光亮照进稍显昏暗的书房后室,但见这刀架周遭那些平时肉眼难辨的细小尘埃,正随着刀身震颤而肆意狂舞!
自上次冀州一战,姬旦已近整年光景再无动刀。
身为贴身丫鬟的小荷,自然知道其中更多内幕。
当时姬旦曾打了一个比方。
他说古圣贤有云:君子修身,其德乃真。天人合一,近道内求。
而公子修刀,只为再上重楼。刀破万法,一念开天!
与此同时,与元州侯府隔河相望的陈氏府邸,也出现了一件怪事。
整个元州地势南高北低,修建于南城位置的陈氏府邸更是将这种天然地形所带来的优势运用到极致。
整个陈氏府邸分前中后三重院落,分别对应龙尾、龙身、龙首三重位置,其间用三层瓮城进行分隔,中间衔接位置用架斗星梁做桥,按照地势依次由低到高,整体呈龙盘高岗之势。
其中衔接三重的的架斗星梁为又为中线,将整个陈氏府邸分为东西两部,以中线为主配置主要建筑,以两侧位置布置若干次要建筑,大大小小主次结合组成既可循环亦可封闭的标准小型院落,自龙脊两侧龙鳞次第分落足可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