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石回到办公桌后坐下,整个人深深陷入皮质沙发内。阳光自窗外照进来,以办公桌为分界线,将他整个人笼罩在阴影中。
“如果你看到了不公、丑陋的事情,不要急着揭发它。在暗处默默积蓄力量,等到有了必胜的把握、遇到了合适的时机后,再一鼓作气以雷霆扫穴之势一举根除。”
韩石眼睑低垂。
“这些,可是我亲身经历后得来的教训。”
李子胥站在阳光中再次鞠躬道,“谢谢韩委员的教诲,子胥铭记于心。”
能当上研修院的研究员,自然不是无名之辈,每一个人都是检察长级别的人物。
不过正如大明朝时在北平当官儿的都春风得意,在金陵当官儿的都落寞失意一般。在研修院当研究员看上去风光无比,却远离了权力中心。
而韩石的过往经历也没什么稀奇的,一腔热血地揭露财阀,结果就被流放到了研修院。
至于是不是真一腔热血还是另有隐情,李子胥也不清楚。但都当上检察长了,难不成还是天真人物?
韩石忽又振作起来,声音多了几分激昂。
“子胥,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照顾你吗?因为看到你我就像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热血、青春、固执、为了正义奋不顾身。而且,很有缘的一点,我们居然都是安东人。”
欲将取之必先予之,从他进入研修院开始韩石就对他极为照顾,如今大概是到了还债的时候。
李子胥心中警惕,面上却不动声色,“韩老师过誉了,我不过是在向您学习!”
“很好!”
韩石赞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义愤道,“三年前,我因为庆安地产的事情从大邱检察厅被调到研修院,如今三年过去了,庆安地产不仅没有丝毫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强拆、暴力犯罪、赌场、人口买卖,俨然成为安东的地下掌控者。”
他从抽屉里拿出两张委任书,一张是首尔东部检察厅,另一张是安东检察支厅。
“无论怎么选择,我都支持你。”
李子胥毫不犹豫地上前拿起安东检察支厅检察官的委任书,义正言辞道,“虽然去首尔有着更加光明的前途,能站得更高,回过头来处理庆安地产也更加方便。但我只要想到我家乡的人们正在饱受不公,我一刻也难以忍耐。”
说是选择,其实他没有任何选择,从他在研修院接受了韩石的支持那一刻起,就已经没得选了。
更何况,去安东回老家当检察官,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他没有理由拒绝。
甚至于,接受韩石的支持,也是因为知道韩石与庆安地产之间的矛盾后接受的。不然,他研修院成绩第一,未来一片光明,何必与一个半被流放的研究委员扯上关系,岂不是自讨苦吃。
韩石意味深长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选。”
同时,他从办公室的抽屉中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李子胥。
“这是我之前搜集的庆安地产的相关犯罪资料,其中包括你父母的肇事逃逸案件。我相信凭你的能力肯定能为庆安地产带去应有的结局,维护这个国家的公平与正义。”
“这一次,我们不仅仅是为了正义,也是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