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想到悲愤的地方,徐兴祖熟练地摸到插在面前树桩上的斧柄,又立起半截粗圆木头,凭着感觉狠狠劈砍了下去。圆木应声而断,一分为二,不甘心又无奈的摔在木桩上。
又过了几天这样的日子,徐兴祖终于把那位”远房老舅”盼来了。徐家上下好似过年,虽然贫瘠,但是竭尽全力宰了一只过年才杀的羊,和一只鸡,和马铃薯韭菜烧了一桌菜。
一桌菜齐了,母亲贾氏窘迫地用围裙直擦手,然后就哭了。父亲徐老黑脸色黑红,一个劲儿给这位没见过几面的远方亲戚倒烧刀子,自己的则斟满,闷头就喝。
儿子的眼睛这么些年了,在老两口心里都是个坎儿。
“哈哈,没事儿,老姐姐夫,你们这小子我进门看了面相,虽然年幼时困苦一阵儿,但是日后飞黄腾达,不在我之下……啧啧,吃惯了大鱼大肉,偶尔农村小炒,别有一番风味。”
老舅徐半子安慰了一下老两口,吧咋了几口农村土鸡肉,放下筷子,把在一边小脸通红,等候已久的徐兴祖慢慢拉了过来,拉起徐兴祖的小手,让他在自己脸上轻轻摸了一圈。
光秃秃的脑门……粗粗的眉毛……圆圆的小镜片……还有下巴上几缕山羊胡子……这是徐兴祖对这位远房老舅第一次接触后的印象。他怯生生的问了句:“老舅,我……眼睛真的能好吗?”
“那还有啥不能的,舅舅当年进宗晚了,那会儿已经二十出头了。要是早拜入山门,能享用那灵草妙药,估计现在双眼早就能和常人无异了。”徐半子想起往昔,一阵感叹生不逢时。
酒桌上,徐半子越喝越兴奋,介绍起来自己的根脚灵门山宗,可以说是不遗余力。尤其是如果能入门成了正式弟子,那么首先吃喝不愁,功课做得好每月还有月供。
就算是徐兴祖眼睛不好,有他在也不会受欺负。如果徐兴祖两年内表现出彩,还可以朝宗门内申请治疗眼睛的药草,熬制可以让他明目的丹药,二十岁之前,有很大希望可以见到光明。
“阿祖啊,你敢不敢去闯一闯,阿爹虽然放不下你,但是这是你复明的好机会,就算耽误了几年没用,也好过以后后悔,爹爹和你阿妈日夜盼你能见光明!”
老父亲徐老黑说道最后,酒劲儿也上来了,一辈子流汗不流泪的庄稼汉,哇一声哭了,哭得像个丢了娃的老父亲。
“孩儿啊,你不去都不行,你要是没这个胆子,娘棍棒也得打的你去。你爹和娘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你能见到光明,有生之年能看到你眼睛好了,那娘和你爹死了也放心啦!”
平日里为他眼睛流泪最多的老娘贾氏,这一次却出人意料的没有掉眼泪,只是双眼潮红的给老儿子下了“逐客令”,告诉徐兴祖今日里不走也不行。
饭毕,已是日头西斜。
徐兴祖带上大姐为他提前做的够吃几日的粗馍干粮,还有老娘一针一线缝的薄厚不一的换洗衣服;老爹给他打磨的锃明刷亮的随身拐杖,和远方老舅徐半子上了路。
大道上黄土漫天,跪拜了爹娘,洒泪分别的徐兴祖就此踏上了他的无极大道。他并不知道,这一次和亲爱的爹娘竟然是永别;也不知道,无数仙家大能将成为他踏上仙途的悲催垫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