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猴儿的眼睛又大又圆,自己却是双细长眼眸,差得远着呢。
不过,也没白折腾,总算是有了证据,等岳灵珊再提起这茬儿时,他就可以反驳了。
像这种打趣某人的话,小师妹肯定不会只说一次的。
陆大有记得,当初大师兄为了不让小师妹一见到他,就张口闭口的喊“酒虫”,着实是花费了不少的时间和功夫。
果然,没过多久,趁着一次练功的间歇,岳灵珊又拿陆大有和猴子说事,
可这次,陆大有不再像往常般沉默,而是一本正经的给小师妹讲解,猴子的脸和他的脸到底有多少差别。
师兄弟们在听了陆大有特意进山,去找猴子做比较的事情后,笑的更加欢快了。
唯有岳灵珊依旧执拗:“我才不管什么鼻子、眼睛、嘴,反正就是觉得像,就是像!”
一个苦口婆心,另一个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周围的人起哄吵闹,气氛活泼。
即便是历来刻板严肃的岳不群,也只是站在一旁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们,未加阻止。
岳不群心里清楚,山中习武的日子虽然算不上清苦,但太过清静。
一群十几岁的不涉外事的少年,精力旺盛,总要发泄出去才好。
“爹,你来说,六师兄是不是越来越像猴子了!”
小姑娘扛不住陆大有的举例论证,只得搬出背后的权威来给她助阵。
只见岳不群缓缓踱步而来,先是分别拍了拍正在斗气的二人肩膀,然后轻轻一捋颌下长须,姿态从容。
也确实可以从容,毕竟在岳不群眼里,这只是小儿女间的争执琐事。
而他又是谁?君子剑!
在武林厮杀中都能博得一个“君子”的名号,由此可想而知,这把剑该有多么会和稀泥。
“不必吵了,为师在一旁也听了许久。”
老岳上来第一句就定了调子,表明我这可不是空口瞎话,过程我都看在眼里呢。
“大有啊,其实你和珊儿之间并无矛盾,更无对错之分。”
和稀泥讲究一个四两拨千斤,然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这显然不足以服众。
“要知道,所谓的长得像,其实是个很模糊的说法,通常说起某样事物和其他的相似,除了形似之外还有一条,那就是神似。”
等说到这里,话题已经超出了陆大有和岳灵珊的战场范围。
“大有,你身量不高,鼻子挺拔,又常爱咧嘴大笑,就形似而言已经到了极致,倘若再添上一对滴流圆的猴眼,那就真成了猴子,不像个活人了。”
“倒是如今这双细眸,让人瞧了觉得里面精光流转,透着一股机灵,总像是在盘算着什么,就显得猴精猴精的。”
“如此也正好,只留住了猴子身上的灵动,抹去了煞气。要知道,猴子亦有怒像,其眼神凶狠叫人望之生畏。”
岳不群一口说了许多,最后又拍拍陆大有的肩膀,
“嗯,就是这样,这眼睛生的极好,极恰当,真是再妥帖不过。”
讲完这句后,丢下两个懵懵的小人儿,便匆匆转身离去,因为他的表情已经快要绷不住了。
一路快步急行,直到坐在了正气堂的椅子上,岳不群这才畅然大笑。
听闻笑声,宁女侠从后堂绕过来,好奇的问了句,
“师兄,可是出了什么好事,让你如此开心?”
岳不群挑了挑眉毛,“呵呵,此间乐不足为外人道也。”
宁女侠一听,心中便已有数:“不说我也猜到了,你又用那把‘君子剑’去搅和你的徒弟们了罢。”
“宁女侠秀外慧中,佩服佩服!”
“若教他人知晓,‘君子剑’没事就逗弄自己的徒弟……”
“君子剑?”岳不群冷笑,
“那不过是左冷禅用来恶心我的一个名头而已,谁又稀罕?武林中人要用,也该用林远图的那样的称谓。”
“辟邪无敌?”
听到这四个字,靠在椅子上的岳不群点点头,接着长叹出一口气,显得有些怅然,
“你总对我说,不要把冲儿、珊儿他们看管的太严,一群少年在深山里本就憋闷,适当的也让他们松快松快……可我这一派掌门,不也常年在山里龟缩吗…我又何尝不…憋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