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骑兵们不是他人,正是之前曹珣分出去追杀其余黄巾军的吕进和邢齐。
有了韩岗的接应,他们自然会约束手下,百余来骑放慢马蹄,慢慢靠拢过来。
这些骑兵个个身上都带有血迹,有些战马的脖子边上别有滴血的头颅,想必是准备战后邀功的。
翻身下马的吕、邢二人走到曹珣面前:“郎君,贼寇都已伏诛!”
“郎君,曹校尉遣人传讯,言城外还有贼人需要清剿,要了些骑兵过去。”
曹珣微微颔首,心里清楚曹仁是不想自己追击太远,便转头看向正在打量一众骑兵的太史慈。
“不知子义兄……”
“不如你我先做过一场。”
“……”
“子璜意下如何?”
“正有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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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县城外,曹军正在打扫战场,个别漏网之鱼或将死之人一般都会被送上一程。
那些投降的流民和饥民们则都被赶往他处,当然,曹军也没有刻意派人去看守。
曹军真正想做的,是掩埋同袍的尸体并清缴获得的可用兵器、马匹等等。
大约半个时辰后,战报被整理出来。曹仁将战报捧在手中看了片刻,便递给了身侧的副将。
曹仁最关心的是伤亡情况,此战虽是大胜,但死伤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好在那个数目在曹仁的预期之内,就算回到东阿,到了曹操那也能交代过去。
至于缴获的战利品,除了几匹还算健全的战马之外,并无太多出彩的东西能引起曹仁的兴趣。
你说那些黄巾军藏在身上的财物?又或者是管亥他们之前驻扎过的庄园?
曹仁确实是从俘虏口中得知了山坳上那处庄子的事。
可战时他的主要目标是围杀曲焕和管亥,在合围时漏掉了不少小鱼小虾。
以他对这些贼寇的了解,只怕那些人早就回去搜刮一圈,逃之夭夭了。
至于躺在地上这些人身上藏有的金银,只怕加在一块也买不了几斛粮食啊。
与其在死人身上“发财”,还不如看看城内的“诸君”是怎么个打算。
...
“见过曹将军,在下姓成,忝为相府长史,奉府君之命,前来送信。”
一名身穿直裾青袍的中年人被带到曹仁的跟前,脸上带着一副略微讨好的神情。
曹仁打量了他一番,眼眸轻眯,底间闪过一丝嘲讽,他看出了这个姓成的在故作姿态。
此人摧眉折腰,一副顺从卑微的样子,哪里像一个秩三百石的官员。
只怕是那郭国相养在门下行走的宾客,临时冒充身份被派来的。
当真是有意思!
曹仁无意拆穿对方的真实身份,只是轻轻点头,伸手接过那封写给曹操的回信。
“听闻将军大胜,府君是难掩心中喜悦,本该是出城与将军道贺的,只是……”
“只是大王连日受惊,身体虚弱的很。唯恐君上安危,府君已经去王府看顾,实在走不开身……”
“而且,城中眼下也是纷乱的很……大王有感使君相救之恩!特赠粟麦千八百斛,就在城西,将军可自取之……”
这姓成的虽然是个假冒的长史,但常言观色却是实实在在的本事。
在察觉到曹仁的不耐烦之后,他立刻将郭国相吩咐的最重要的事情托盘而出。
至于什么城内混乱,刘鸾病重,府君走不开之类前后矛盾的话那都不重要了。
反正城内那些人的意思很明确,你们缺粮,我们给粮,但绝不能让你们进城,想都别想。
...
曹仁望向东城门,这座刚刚经历过战斗的城门眼下是满目疮痍。
尸首、断刃、血红和恶臭,城头上仿佛环绕着一片血煞之气,让人一点也不想靠近它。
损坏的城门依旧关闭着,城头上隐约可见不少身影,曹仁知道,有人正在那窥探自己。
“既如此,那便劳烦成长史代我谢过大王和府君了。”
“将军放心。”
那姓成的一脸欢喜地为曹仁送行,曹仁则摆摆手,径直上马往西城门方向去了。
恰逢曹珣也带着骑兵归来,双方很快汇合,曹仁第一时间就注意到曹珣手臂的不自然。
他眉间一皱,问到:“子璜你受伤了?”
曹珣扭了扭臂膀,苦笑着将事情的经过说给曹仁听。后者默默听完后,也是不由发出一声叹息。
“如此英才,未能引荐给使君,确实是一件憾事,若是我也在那便好了。”
感叹完后,曹仁心里也清楚,曹珣虽然年轻,但武艺并不比自己差,就算他去了也是白搭。
思绪回来,他又担心曹珣年轻气盛,一时遭受挫折失了锐气,便主动出言宽慰道。
“你只要勤勉于事,武艺定能日益增进。再过几年,你和他之间,孰胜孰负,未可知也。”
曹珣一愣,随即笑了笑,也不解释,只是拱手道:“珣定不忘叔父的教诲。”
曹仁点点头,内心得到了满足,对于曹珣这个“便宜”从侄,也是愈发肯定。
不过,有人比他更开心。
...
“司马,你为何婉拒了那曹都尉?”
“因为我还没沦落到为一阉宦之后效命的地步。”
“司马,你的脸无碍吧?”
“无须担心,过几日便好了,走吧,我等尽快返回青州。”
脸上微微有点红肿的太史慈勉强一笑,心中却默念道:“他日再相见,我可不会留手了!子璜!”
在他的背上,还多了一支崭新的手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