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玉郎的头胀的要命,很痛,很恶心。突然,根本没有给孙玉郎忍一下到马桶再吐的时间,就从孙玉郎嘴里喷射出大量呕吐物,有胃液,有昨晚吃的方便面。吐完,孙玉郎觉得自己舒服不少。
孙玉郎是个医生,一家二流三甲医院的神经外科副主任医师。这话似乎有点专业,嗯,这样解释一下吧,医院还行,毕竟评上了三甲,全国也就那几百家三甲,其余都是二甲以下的一般性医院或社区医疗中心,三甲医院本身就属于行业的上游角色。但又说是二流是因为一山不容二虎,这云江省云江市,有省医科大附属一医,省医科大附属二医,省中医院,省肿瘤医院等众多知名三甲医院,他云江市一医只是一家市级三甲,被众多省级医院包围之下,无论技术力量,还是病源质量,都是明显不如省级三甲,所以是一家二流三甲医院。
这年头医疗行业竞争激烈,病源差了,正规收入自然差了,所谓正规收入,拿这神经外科来说,就是医生正正经经地做脑外的手术治疗,包括开颅或者血管介入,以此获得的收入。但东江市一医被众多省级医院包围,东江市民若有脑外方面疾病的第一选择都是选择省附一医或者省附二医,很少主动选择市一医的。甚至急救病人,因为现在交通方便,就算有外伤等急救,别人也要求120直接送那两家了。所以市一医的神经外科,如果仅仅依靠正规收入,医生们无疑就差了一点,这个差一点也是相对省级医院而言,对老百姓他们还算高收入人群。但人心不足蛇吞象,谁不想多赚几个钱啊,医生也是,至于学医时候所发的誓词,健康所系,性命相托等内容,早被这物欲社会的红红绿绿冲的一干二净。
于是市一医的神经外科医生们动起了歪招,所谓歪招其实也没多少技术含量,无非手术不够药品补几个字而已。病人做了手术,该出院的不给出,病人有后遗症的更好,就一直占床躺着打药吧。然后大量可打可不打,打了也没用的药物在回扣的诱惑下通过静脉滴注,静脉注射,鼻饲,口服等等途径进入了患者身体,医生们在阴暗处大肆收取医药代表手里的红票子。
孙玉郎是一个很正派的人,他也是一个很呆板的人,这样的性格与这个社会是格格不入的,他看不惯周围所有的人与事,病人好了,占床干嘛,该出院出院啊,所以其实有些病人们也是反感他的,我爸爸是南下干部,医疗费用机关全报,多躺几天多打几天“补药”怎么了,我就爱长期占床住下去,出院回家了,我才没时间精力照顾死老头呢。同事们也反感,这是长期“饭票”啊,你怎么动员人家出院呢,你不要收这些你觉得脏的红票,可我们要啊,我家里还在供房按揭呢,你以为我们不想做一个道德君子吗,但房子按揭,孩子上学,哪一样不要钱,我们医生宝宝也苦,谁来照顾医生宝宝啊。
如果就这样,孙玉郎也不会重生了,因为医生之间喜欢的是文斗,基本不会武斗。
孙玉郎出事是因为他居然去举报了医院后勤设备科的受贿行为。其实许多医生的回扣真不多,虽然性质很恶劣,但也就是在这个社会面前维持一个体面的生活罢了,毕竟现在生活成本也大,但行政后勤人员作恶,动不动就是百万千万级别了。这不市一医的院长朱大通伙同设备科科长许中光在采购最新的3.0T磁共振成像仪上就贪了一把。这朱大通吃相太难看了,不仅仅是受贿这么简单,他先让他自己儿子朱刚成立了一家医疗器械设备公司,其实是一家皮包公司,让他儿子与德国西门子公司签订购货合同,然后让自己医院找自己儿子公司买入。三千万的交易被朱大通活生生搞成了五千万。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本来就有闲言闲语。加上孙玉郎的工作与这磁共振又非常密切,他是神经外科,病人确诊检查非常依赖这磁共振扫描。又加上朱大通朱刚父子买的东西价高质劣,这磁共振三天两头罢工,要停机修理,这是新机还是烂机啊。
正派呆板的孙玉郎就去市卫生局举报去了。之后看没什么动静,又去省卫生厅举报去了。然后朱大通落马了,再然后朱刚就雇了人敲了孙玉郎闷棍。孙玉郎光荣地成为了穿越重生大军中的一员。
这种喷射性呕吐,让孙玉郎的职业本能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这是颅内高压的征象啊。无缘无故地出现颅内高压,我颅内有占位的可能性非常大,自己这么年轻,肿瘤应该不至于,嗯,昨天下班回家挨了一闷棍,应该是颅内继发血肿了。迟发型颅内血肿发病初期症状隐匿,但突然爆发之时,又非常凶险,死亡率极高,这也是为什么医生对颅脑外伤病人常规要求留院观察72小时的主要原因跟依据了。
吐完之后,孙玉郎仔细审视了自己身体与周边环境,身体变了,以前的身体时个书呆子身体,细胳膊细腿的,现在这身体这壮硕的身板,这发达的肌肉,这还是一个医生的身体?周边环境看来,不像是云江市了,云江市毕竟是沿海发达省份的省会城市,高楼林立,现在这地方,都是小家小户的,经济看来很一般,绝对不是云江市,难道是三十年前的云江市?马上打开这房子里的破旧电视机,切到中央一套,正好是晨间新闻,看看日期,2000年,十八年前,盘丝大仙,月光宝盒,哦想多了,就是十八年前。那自己是?
这是脑海里出现一个声音,恭喜宿主获得现代医学系统。
什么鬼,谁啊,谁在我脑海里面,身为一个神经外科的副主任医师,孙玉郎还是很清楚头颅结构的,头皮,腱膜颅骨,脑膜,脑实质,脑膜又分硬脑膜,蛛网膜,软脑膜,现在这什么鬼系统,寄居在哪?
“你不用找了,我就在你的大脑里面。”系统再次发声。
“你想干什么?”孙玉郎战战兢兢地问。
“准确地说,是你想干什么,而不是我,如果你不接受,那我就永久消失了啊。”系统回话。
是啊,我想干什么,前世我做了什么错吗?我满腔热诚地报考了医学专业,别人大学里忙着泡妞打游戏,我在自修室里刻苦学习,我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但省城最有名的附属一医附属二医却把那些泡妞打游戏的渣渣招进去了,因为人家有背景有关系,好在自己自身条件够硬,市一医也看中了自己,把自己挑过去了,不然跟自己的那些同学只能回到各自的小县城。自己在附一医,也是兢兢业业,一切为了人民健康,开国领袖的话语无时无刻不在激励自己,十年之后,自己就成了一名副主任医师,五年一升,自己一年都没错过,因为自己确实够硬,别人挑刺也挑不出来。但是那又怎么样,大环境如此,在云江市里面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就算一条狗披着白大衣也能在附属一医二医看病。是的,别人就是认老牌子。自己那些同学荒废了青春泡妞打游戏不要紧,进入附属一医二医这样的环境下,也总能成材几个,何况市一医的整体实力明显偏弱,所以市一医的境况也是一年比一年好百分之十,嗯,别人是好百分之一百。与同事们的关系也是越来越差,别人只在确实拿不下的手术前面才会对自己好脸色,因为确实需要自己,其他时候,都是躲着自己。然后贪官污吏横行,自己去举报贪官污吏有错吗?却遭到了这种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