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放气喘吁吁,接着向那两人喊话:“赶快拦住他们,拦住了将功补过!”
听话听音,这两人当即知道自己受贿的事实已然暴露,惶恐之余伸手摸向腰间的枪袋。
可佟富明怎么能允许他们拔枪呢?
他身影如风,手起刀落,砍下二人的手指。
然后转头拉住寇湄,向洋界跑去。
林放此时赶了过来。他简单交代几句,留下一人照看受伤的同伴,然后带着剩下的四人穷追不舍。
这四人是精锐中的精锐,竟一路追到佟富明下榻的栊翠庵,仍不罢休。
“林统领,我们还追吗?”
他们停在栊翠庵的门口,此处已处了华界。若将事情闹大,金山的治安官定不会善罢甘休。
“追!”
林放答道,迈腿就踏上入口的台阶。
“我看谁敢!”
那声音虽然苍老,却气若洪钟。
紧接着门后面闪出来一穿着马褂的老人。
“即使是你们陈堂主来,也要买我的三分薄面。你们这些小字辈,怎么也敢骑在老夫头上?”
寇湄暗暗拉了一下佟富明的衣袖,说这是之前和你讲过,能和陈生齐名的两人之一,姓张名士彦。
那老者捋了捋发白的胡须,说:“前几天我还和你们的麻子脸堂主喝茶,互相敲定势力范围,做到两不相犯。怎么才过了一两天,你们就变心了呢?”
林放当然知道张士彦的身份。知道他是山西人,通晓金融知识,靠票庄起家。直至今日,已控制几乎全部唐人街的汇款业务。
他向张士彦鞠了个躬,说:“我们并不想冒犯您老,只是寇湄躲藏在您的客栈。还望您高抬贵手,帮我们溪山堂一个忙。”
“客栈!”张士彦没有好气地哼了两声。
“我自称客栈可以,那是我谦虚。而你这样叫我的栊翠庵,是不是故意恶心我呀。”
“小的岂敢!”林放将腰弯了几分,“寇湄是我们堂主的心肝宝贝,您若帮我们今天的忙,日后我们堂主一定登门答谢!”
张士彦挥了挥手,也叫来一批护院的家丁。
“不是我说你们的堂主,我看呐,他就是惦记着小姑娘的身体!”
“你怎么辱骂我们堂主!”
林放右边的男子拔出手枪,却被林放一拳撂倒。
“看看,看看,你们溪山堂都是什么货色!说句不爱听得话,就想动手打人。”
“今天是我们不对,”林放双手抱拳,他知道自己已经出了溪山堂的地盘,若想全身而退,那就只有服软的分,“我们就此别过,改日再请您去我们总舵喝茶!”
目送林放等人离开,张士彦这才回头走到佟富明跟前。
他“啪啪”甩了两下袖子,领着一众家丁向佟富明下跪。
“山西候补道张士彦,救驾来迟,请大人恕罪!”
“快快请起,”佟富明扶住张士彦的胳膊,“您是我长辈,怎么能反过来向我下跪呢?”
张士彦干笑两声,却也觉得佟富明体察下情,没有一般清朝官员的贪婪残暴。
“不能坏了官场的规矩,”他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我听员工说您房间的灯一直亮着,刚巧我也没睡,就想着请大人少酌两杯,却没想大人出门散步去了!”
说道这里,张士彦装作恼怒的样子,扇了自己两巴掌:“这都怪我,没给大人配好车马和安保,竟然让溪山堂的人蹬鼻子上眼!”
佟富明应付两句,跟着他来到湖面的石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