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眼睛闭合，吕锐的身体噗通倒地。
李默胸膛剧烈起伏，呼吸着冰冷的空气，不由想起文字框最后那句提示——
『你瞅啥，你再瞅个试试』
李默浑身一冷。
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存在？怎么一瞪眼，就把怪物给瞪死了？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高中生啊？
而更让李默诧异的事情发生了。
随着吕锐倒下，博士手里的镜子从中间龟裂出一道裂痕，一道宛如亡魂的灰败气息从其间飞出，没入吕锐身体。
吕锐身子一动，从地上坐起，他茫然看着李默和陈澜，眼中恢复了一丝神采，“陈澜，李默，你们……”
“吕锐，你刚才怎么了？”见到吕锐恢复正常，陈澜怔怔问道，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吕锐却仿佛没听到陈澜的话，他看到博士后，眼中现出仇恨与惊恐，像是回想起了什么。
接着就朝着博士，一步一步走去。
博士看到吕锐步步紧逼，举起重型狙击就朝吕锐开枪。
吕锐身子被打得趔趄，但他像是对疼痛已然麻木，欺身而上，一把踢开重型狙击。
还没等博士回过神来，就将其脖子咔嚓一声扭断。
吕锐蹲下身子，在博士身上翻找一通，最后从其腰间取下一串钥匙。
接着就像失去了所有力气，倒在走廊墙壁上，目光涣散，宛如将死之人。
李默没想到博士就这么被吕锐给弄死了，震惊的走过去，发现吕锐情况有些不对劲，不由道：“吕锐，你……”
吕锐目光涣散，看着远处的陈澜，又看了下自己非人恶心的手臂，自渐形秽苦笑呢喃道：
“我这幅丑陋不堪的模样，见面还不如不见……”
“李默，其实我很嫉妒你，陈澜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说起你的事情……”
说完，吕锐将手一抛，将钥匙串丢给李默，气若游丝，“李默，这里面有博士皮卡车的车钥匙，你带着陈澜逃出去……”
“镜子里的世界简直是地狱，它们死后身体还会动……”
吕锐垂着头颅，咳出几口浑浊暗黄的血，把落在地上的重型狙击，踢到李默跟前，绝望惊惧道：
“在你离开前，能给我来一下吗，我不想死后，还沦为那种没有意识的怪物。”
“你在说什么，你不是已经恢复过来了吗？我们一起离开这里。”李默皱眉道。
“……”
吕锐似乎没了说话的力气，眷念的看了最后一眼远处的陈澜，身子滑落在地。
看到博士死去。
吓得不轻的陈澜也不知道李默和吕锐在说什么，发现吕锐倒地后，忍不住过去想将他摇醒。
“吕锐？吕锐，你怎么了？喂，李默，他到底怎么了？”陈澜怔怔道。
“陈澜，离他远点。”李默沉默许久，从地上拿起重型狙击，觉得少说也有四五十斤沉。
陈澜不明白李默为什么说这话，但她很快发现，吕锐身子一动，缓缓坐起，空洞的目光望向自己，伸手抓了过来。
“啊……”陈澜吓得往后退去。
“喂，李默，你说话啊，他怎么了？”
“陈澜，我让你离他远点。”李默把枪对准吕锐，可迟迟无法扣下扳机。
直到吕锐起身，月光下他惨白的肌肤、空洞的眼神、怪异的巨手，以及胸口、腿上被博士打穿的窟窿……
都在告诉李默，吕锐已经死了，沦为了没有神智的怪物。
在吕锐扑向陈澜的刹那，李默拉动枪栓扣动扳机，足足一人高的重型狙击，近距离射出的子弹直接将吕锐爆头。
金属蛋壳在白色烟尘中落地，清脆的声响在空中走廊里回荡。
“为什么……”陈澜目光呆滞。
先是孙圆圆。
现在又是吕锐。
还有那些怪物……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是地狱吗？
“你开枪把他打死了？”陈澜瞳孔涣散，无法接受的颤声说道。
李默怔怔道：“我不打死他，他会杀了你。”
“可是，也许，他还有机会得救，梁老师不是喊救援了吗，或许其他人有什么办法？”
“陈澜……”李默神情消沉。
陈澜扬起脸庞，不可思议的看向李默，“你怎么还能这么冷静啊……”
她肩膀颤抖，脸上浮现出恶趣味的笑容：
“原来如此……你一直都很反感吕锐对吧，被我说中了？杀死情敌，你现在一定很痛快？”
李默从来没想到陈澜会用这种恶趣味的表情和他说话。
回想起小时候到如今的朝朝暮暮，一口血被李默气得呛出。
他脸色苍白，眼神暗淡，心如死灰。
“车钥匙给你。”
李默把钥匙丢给陈澜，没有再去管她。
此时他肩膀因为刚才的后坐力发红剧痛，检查了下重型狙击，发现弹夹里已经没几颗子弹，就去博士身上搜了搜。
陈澜呆呆看着李默，不明白李默把钥匙丢给她是什么意思，不由上前几步道：
“喂，李默，等等，你要干什么？”
李默脸上见不到什么情绪，继续搜着东西说道：“我在这里会打扰到你俩，我去收拾外面那些怪物。”
“你什么意思，你会没命的，我们去找王老师他们，等救援好不好……”陈澜说到后面，挤出一个笑容。
李默没说话的心情。
不管是奇怪的文字框，还是刚才吕锐手臂上的眼睛里惊惧的眼神，都让李默心惊。
觉得自己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可怕的变化。
忽的。
在博士的脖子上，挂着的一个拇指大小的沉香木坠饰上，飘过一个文字框。
『博士疯了后制作出的人造剑仙设计蓝图，囊括人造太阳丹田、人造经脉等义体循环系统、神经系统、表皮等义体系统』
『自从得了赛博精神病，堵塞的脑回路突然就畅通了哎嘿』
『血肉苦痛，机械飞升』
李默将木质坠饰扯下，拇指一动，坠饰前端一松，露出个数据插口。
这竟然是个数据芯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