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
元帝14年,百年一遇的大旱,百姓颗粒无收,饿殍遍野,官府昏庸无能,苛捐杂税,终究以太平道为首的教派联合策动大夏南境十八州的豪强,发起规模巨大的起义,朝野震惊。
元帝15年,夏都连出三道圣旨,发兵三路,扼守北上关隘,同时出兵镇压太平道起义。
南州·庆安县。
身着短打的老丈,慌忙跑进城隍庙,“刘道长,刘道长,救救我家儿媳吧。”
破旧的木门后走出一穿着打满布丁道袍,手持泛黄拂尘,面色苍白的少年,“柴居士,有事细说。”
“小师傅,我找刘道长,儿媳快生了,再不去恐怕……”柴老丈焦急万分,说着就要往大屋冲去。
刘晨辰赶忙阻拦,单手拉住欲要进门的老丈,摔了个踉跄,“住持三日前听从诏令,北上夏都。”
“这可如何是好?”柴老丈闻言一屁股坐在地上,泪水吧嗒的掉,“娃儿被拉去从军,这可是骨肉啊,要是断了香火,老夫愧对列祖列宗。”
刘晨辰起身,只觉身体愈发虚弱,看着柴老丈可怜,叹息一声,“小道跟随住持十多年,略懂药石之术,只是……”
言至此,刘晨辰闭嘴了。
他是人也得吃饭,眼下城外到处在打仗,物价飞涨,住持又离开了,庙里存粮不多,想活下去,就得靠自己。
柴老丈抬头看了眼面色苍白,不时咳嗽一声的刘晨辰。
此人却是在襁褓中便跟随刘道长来庆安县,体弱多病,一直靠着药石调养,平日里不见走动,但想来也学会了刘道长的些许本领。
“小道长,人命关天,我家三代单传,娃儿又从军去了,要是有个万一……”
“居士不放心便请回吧。”刘晨辰拂尘一扫,转身进大屋,拉上大门便要关,柴老丈先一步顶住大门。
自幼多病的刘晨辰气力上自是比不过他,后退两步,语气略有不善,“居士什么意思?”
外面乱的很,粮价又高,保不准会出什么意外。
以前有刘道长护着,安然无恙,现在可就说不定了。
“小道长,走一步吧,这大灾年头,家中也无钱财,以粮食抵诊费,行不行?”柴老丈纠结许久,带着三分恳求说道,“方才多有冒犯,还请小道长看人命关天的份上,救救我家儿媳。”
乱世之下,人命如草芥。
有厚厚的城墙保护,城里还算安定,没有出现叛军攻城的情况。
粮食抵账。
刘晨辰思考一番,想到庙中存粮不多,“可,老丈在门口等一下,准备一下咱就走。”
过了片刻,柴老丈就见小道长腰挂鼓鼓囊囊的布袋,身上还有个挎包,从间隙看,却是平日里城隍庙做科仪的法器。
刘晨辰也不在意柴老丈的目光,转身拴好了门,并用干草绑住,“走吧。”
法器以后还指望着混饭吃,不能丢了。
布袋里是几斤粗面粉,全部身价都在这。
刘道长多年积攒下的声望,这兵荒马乱的年头还能吃上粗面馒头,别家如今早已是麦穗、糙米、野草混着吃了。
街边行人如断魂的傀儡,浑浑噩噩,柴老丈拉开一间铺子的木板门,请刘晨辰进去。
进入其内,顿时闻见混合中药、血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