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坛需高九尺,作三层,用一百二十人,手执旗幡围绕。
授与丰于台上作法,借三日三夜东南大风,助我军用兵,何如?”
周瑜立刻说道:“休道三日三夜,只消他一夜大风,大事可成矣。
只是事在目前,不可迟缓,不知先生可行否?”
“有何不可?”
田丰笑着接口道,“十一月二十日甲子祭风,至二十二日丙寅风息,如何?”
“善!”
孙策一听,二话不说就立刻下令五百壮汉前往南屏山筑坛。
又专门拨付一百二十人,执旗守坛,听候使令。
等到兴高采烈的孙策和满腹狐疑的周瑜离开,甘宁有些不解地问道:
“主公既知数日兵会有东南大风,为何又要公与先生和元皓先生筑台作法?岂非多此一举耶?”
田丰笑道:“兴霸有所不知,如今士元已为主公定下雄图二分之计。
彼时若吴侯要率众归顺主公,自须令江东文武百官对主公心服。
今如此行事,便是提前布局,可教江东众臣可知主公乃天选之人。”
沮授也点头道,“况若不开坛做法,只恐此风时日太短,难以为继。”
张绣跟孙策如今还是友军,所以雄图二分之计并不是谁都能告诉的。
不过甘宁的资格比沮授和田丰二人加起来都要老,当着他的面说自然是没有问题。
果然,甘宁听到以后立马就反应过来。
“元皓先生之意是……提前造势?”
“正是如此!”
得到了田丰的肯定答复,甘宁顿时反应过来,不过他依旧有一事不解:
“既是如此,为何我等不早早自行筑坛,还要让江东出人执旗守坛?”
“若是真那般做,只怕周郎便会起疑了。”
沮授淡淡说道,“兴霸莫要小看此人,以授观之,此人才学丝毫不在沮某之下,战场指挥甚至尤有过之。”
田丰也颇为赞同地说道,“公与所言极是,唯有令其自行筑台,方可使其重视此事,方可免受怀疑。”
甘宁看了看沮授,又看了看田丰。
想想到底是自己人,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你们这些玩战术的心都脏。
张绣则是看着三人笑而不语。
在原著里开台做法借风的人是诸葛亮,如今却变成了沮授和田丰。
按照沮授的说法就是他的能力不如诸葛亮,所以还需要田丰助他一臂之力,才能借来三天三夜的东风。
并且前提还得是已经有自然风的基础上才行。
这也能从侧面看出,跟诸葛亮相比,沮授和田丰到底还是差了一截,合两人之力都比不上诸葛亮。
如今张绣就希望在这个世界里,他跟自己都能够实现个人梦想。
筑台之日,张绣、孙策、周瑜、沮授、田丰等人悉数来到了南屏山。
沮授和田丰主要是观察地势,指导军士筑坛。
张绣和孙策则是过来看个热闹。
沮授和田丰表现的极为专业。
两人先是命令江东五百壮汉专程取了东南方向的红土用做筑坛材料。
随后便开始丈量土地,方圆共二十四丈,每层高三尺,共计九尺。
每一层都有不同的安排。
最下一层的地布置最为复杂,也最为精细。
不但插满了周天二十八星宿旗,还按照顺序摆出了不同阵势。
东方七面是青旗,按角、亢、氏、房、心、尾、箕,布置成青龙的形状。
北方七面是皂旗,按斗、牛、女、虚、危、室、壁,布置成玄武的形状。
西方七面是白旗,按奎、娄、胃、昴、毕、觜、参,布置成白虎的形态。
南方七面是红旗,按井、鬼、柳、星、张、翼、轸,布置成朱雀的形态。
“二十八宿,四神兽?”
看到这一幕的周瑜目光闪动,暗暗心惊。
他本以为张绣麾下只有毒士、卧龙、凤雏、徐庶四大军师可以跟自己相提并论。
如今看来,纵然是比四大军师略逊一筹的沮授、田丰等人,也是丝毫不可小觑。
此时此刻,他不由看向孙策,先前那个念头顿时再次冒出了他的脑海:
幸好主公与张绣是友非敌。
张绣的人才储备量太可怕了!
此时沮授和田丰也已经开始指挥第二层的部署。
相比于用二十八宿分东西南北四方布置成四神兽模样的第一层,第二层就要简单许多。
就是按照六十四卦的方位,将六十四面黄旗插满。
最后一层虽然只安排了四个人,却是要求最高的一层。
因为最上层部署的不再是旗帜,而是四个大活人。
每人都戴束发冠,穿皂罗袍,凤衣博带,朱履方裾。
前方左首一人手执长竿,竿尖上用鸡羽为葆,以招风信。
前方右首一人亦是手执长竿,竿上系七星号带,以表风色。
后方左首一人手捧宝剑,右首一人手捧香炉。
至此,法坛的布置已经完成。
搞定了七星坛本体,接下来就是周边了。
田丰从东吴士卒中精挑细选出二十四人,让他们各持旌旗、宝盖、大戟、长戈、黄钺、白旄(máo)、朱幡、皂纛(dào),四面八方将七星坛环绕在其中。
在知情者为了借东风忙碌的时候,曹操水军和张孙联军也没闲着。
双方在这段时间也有过数次交锋。
曹操一方的将士们并不是吃素的。
在一次又一次的小型战斗中,他们渐渐开始摸清水战的打法。
还是那句话,实战永远是最好的老师。
曹操在玄武池练了一年的水军,也不及跟着东吴水师打了这短短十数天。
甚至于他麾下一些将领已经开始表现出了水战的天赋。
如果能够保持这样的节奏,曹操最初战略目的未尝不能完成。
然而无论是张绣还是孙策,都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随着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决战的日子,来临了!
建安十三年冬月二十日。
甲子吉辰。
沮授和田丰二人在沐浴斋戒过后,身披道衣,披头散发,赤脚走到坛前。
此时张绣和孙策麾下的将士们都在帐中伺候,只等东南风起就要出兵。
至于张绣和孙策本人则都留在了南屏山七星坛下。
两人一面看沮授和田丰借风,一边等着接应甘宁和周瑜。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最终负责引火的人依旧还是老将黄盖。
因为没有了苦肉计诈降,所以即便想要放火,也只能强冲。
为此黄盖专程选了十艘航速最快的小船打头。
这十艘小船除了跑得快之外,也是内有乾坤。
船头密布大钉,船上满载浸透了鱼油的芦苇干柴等易燃之物。
黄盖尤嫌不够保险,还铺上了硫黄、焰硝等引火物品。
船的外部则是全部都用青布油单遮盖,其他战船紧随其后。
只等东南风起,周瑜一声令下,就要准备发火烧船。
张绣这边,甘宁也是早早就下了命令。
一众将士收拾好船只、军器、帆橹等物,只等号令一到,立刻出兵,违者按军法处置。
甘宁的副将是文聘和蔡瑁,这两人算是张绣麾下除了甘宁之外最会打水仗的将领了。
这次专程来跟甘宁配合,也能够算是黄金组合了。
至于张绣亲口允诺的步骘则是在甘宁帐下混到了一个小队长的差使。
听到甘宁的命令,头一次上战场的步骘一点都没有紧张,反而是磨拳擦掌,只等跟曹贼大战一场。
与此同时,沮授跟田丰也开始做法借风。
两人迈着坚定而缓慢的步伐一步一步登上七星坛。
站到最高层的两人一个观瞻方位,一个焚香于炉,注水于盂。
随即一起手执木剑,开始做法。
此时坛上的壮汉早得田丰嘱咐,不得擅离方位,不得交头接耳,不得失口乱言,不得失惊打怪。
所以此刻见到沮授和田丰的举动虽然觉得惊奇,却也一个个目不斜视,沉默不语。
反倒是台下的张绣和孙策在小声交谈:
“不曾想公与和元皓竟也有一手好剑法。”
“博超麾下人才济济,当真令策羡慕,不由让我几个?”
“你怕是在想屁吃!”
张绣没好气地说道。
从来都只有自己挖别人的墙脚,什么时候轮得到别人挖自己的墙脚了?
听到张绣骂人,孙策也不生气,笑了笑又问起了孙尚香:“吾妹如何?”
“很润。”
孙策:Σ(っ°Д°;)っ
“我的意思是,她的小日子过得很滋润。”
孙策:((*???)ゞ→→
两人又聊了一会,沮授和田丰也走下了七星坛。
张绣还没有说话,孙策已经急着问道,“二位先生,如何?”
沮授和田丰看上去都是一脸疲惫的模样。
田丰闻言没有说话,沮授则是勉力回答,“可令军士更替吃饭,欲借大风,需在一日内上坛三次,下坛三次。”
“既是如此,你二人便快快去休息吧!”
张绣看到孙策还准备再问,大手一挥,直接让两人先去休息了。
等到两人离开,张绣便不满地看向孙策,“公与和元皓已是筋疲力尽,你还问那许多做甚?”
“吾总是放心不下,隆冬之时何来东南风乎?”
“慌什么?公与、元皓皆非谬谈之人。”
张绣嘿嘿一笑:“再说便是真借不到东风又如何?”
孙策闻言不禁一怔,“博超此言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