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平安有些躁动,想着干脆当场走人算了。
卢玄见他如坐针毡,知道他是在极力抗拒。倒也十分理解。他压了压手掌,示意赵平安稍安勿躁。
“我要与你说的好消息,却也是这件事。”他道:“知道江南舟楫署为何叫江南舟楫署,而不叫江南漕运司舟楫署么?”
赵平安摇头,这乱七八糟的衙门,他哪里懂得。卢玄笑了笑,指了指自己脑袋上的幞头,“因为漕船、战船规制拟定、监造,这是工部的差使。”
“……”赵平安深吸一口气,险些被绕晕过去。
卢玄解释道:“都水监各地舟楫署掌令,是工部拟任的。只不过名义上受都水监节制罢了。漕运司有代管之责,但却对你不能产生实质的威胁。他们若是要罢免你,还须向工部与吏部弹劾与你,走的是尚书省朝堂程序,并非都水监能左右的。而吏部虽然是王相掌管,但工、户、兵等左司三部,却是赵相的势力。赵相不能保我,但保你,却是轻而易举。我曾为工部侍郎,此事业已传信长安。相信我走之前,定有答复。只不过舟楫署掌令的正式任命敕书,还得赵相斡旋。在此之前,平安呐,你便权同掌令职责。”
赵平安终于听懂了,“临时工?”
卢玄未听过这三个字,但也猜到了意思,“只是等上些许时日罢了。平安稍安勿躁,你大可等到敕令到时,再行水师船舶监造之事。”
赵平安眨了眨眼睛,“是以,江南丝绸走船之事,卢县令不阻拦,反倒更加提倡?”
卢玄点头,“你要许多钱,这我不能给你。漕运司可能也给不了你。朝廷想管,却要时日划分厘清职责,战船建造之事,工部能为你兜底,但水师军卒训练,你却只能依靠兵部来为你撑腰。只要兵部插手,那便就没有太大问题。只是在这之前,所有的支出与花销,平安你须得有个心理准备。”
赵平安不知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但若要他掏出真金白银来,为江南水师添砖加瓦,总归觉得是一件不相干的事。只是卢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火炮上船之事,这是赵元良与他卢玄在江南唯一的希望。只要火炮上了船,河北贼军他就打不到江南来。这不仅仅是国事,也是赵平安的家事。就算不为国家考虑,也要为自己的小家安危考量。
他拿出了一份密函,递到了赵平安的手中。
“翔鸾阁河北总领发来的。”
赵平安接过,打开看完,一时震惊不已。
为了扰乱江南军政,河北派出了近千人的细作。渗透到各行各业,各州各府。江州抓的那几个,不过百分之一。还有藏得更深的,仍旧未能浮出水面。
“我已查清,那被你刺死的三个流匪,便就是其中之人。至于他们为何要在彭家里作案,又为何会流窜到你胡山村去,此事多处存疑,我仍需调查清楚。”
“那往后,卢县令……”
卢玄微笑,摇了摇头,“挂着县令之职,仍旧做回我的老本行。”
“那我……”
“去做你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