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愣了片刻,回道:“没事,昨晚没睡好啦。”
“哦,没事就好。”上课铃响了,陈雯雯留给路明非一个淡淡的笑容,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为什么没有那种心跳的感觉?”路明非揉了揉自己的胸口,表情凝重。
陈雯雯是他喜欢的女孩,或者说,是他曾经喜欢的女孩?
路明非还记得开学那天,班里的男生们都斜眼看着窗边的角落,因为陈雯雯就坐在那儿,捧着一本杜拉斯的《情人》,阳光照在她的棉布裙子和肌肤上,一切仿佛静止般美好。
对十五岁时的路明非来说,世上最大的幸福,莫过于娶了陈雯雯做妻子。
可现在不一样了,收到陈雯雯问候的他,本应像一只欢快扭动着的大肥蛆般不知所措,但如今的自己心如止水,就连发愣的反应都是伪装。
看着地中海发型的数学老师走进教室,路明非摊开了数学课本,从兜里摸出了一瓶眼药水,往眼睛里灌了两滴。
他的眼睛经常发涩,这是从那个世界回来后常出现的症状。
在那个世界的路明非,是名为宇智波一族的血脉,血红色的写轮眼是这一族特有的血继界限,宇智波鼬有写轮眼,灭族之夜被他杀死的族人们,也生着一样的眼睛。
路明非也曾用苦无和手里剑结果过几个无名之辈的性命,他记得那次自己吐得很惨,洗衣服的时候拼命搓洗着上面残留的血渍,就连晚上睡觉也会梦见恶鬼索命。
八年,他成为了宇智波鼬的影子,成为了影子的影子。
他的手中攥着两枚四尖造型的手里剑,回到这个世界后他拥有的除了那对血色的眼睛外,就只剩这两枚交错在一起宛如指尖陀螺的货色以及一个护身符了。
兜中那个香囊造型的护身符,是鼬送给他的礼物。
“哥哥,这么危险的玩具,小心划手。”他的脑后,传来一声玩笑般的低语。
路明非的位置是最后一排,虽然后头还有空位,但现在还在上课中,而他是忍者,没有人可以无声无息的偷袭忍者,叫哥哥也不行。
路明非的手腕以一个奇怪的角度猛地发力,随着“嗖”的一道破空声,“噔”,这并非手里剑扎入血肉的动静。
路明非转过身子,教室靠墙的位置的储物柜上,正坐着一个孩子。
小孩轻荡着双腿,脚上穿着白色的方口小皮鞋,一身黑色小西装,戴着白色的丝绸围巾,他的小手捧着一本最新的《少年JUMP周刊》遮在脸前,正反两面的书皮上,各嵌着一枚手里剑。
“你是谁。”路明非的双眼泛起了血色光芒,三勾玉的写轮眼凝视着男孩,蓄势待发。
“我叫路鸣泽。”男孩放下了手中的书,微笑着用一对淡金色的眼瞳直视着路明非。
“路鸣泽?”路明非觉得他在开玩笑。
路鸣泽他最熟了,那是他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堂弟,如今身高159,体重也是159,跟眼前这个漂亮的小男孩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路明非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一回头。
教室里包括陈雯雯在内的同学们、老师全都消失的一干二净,隔壁班那个大嗓门语文老师的声音也不复存在,就像是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了他和面前这个自称“路鸣泽”的小男孩。
“哥哥,接住。”路鸣泽把两枚手里剑随手拔了出来,又将手里的漫画书自说自话地抛给了路明非。
最新的《火影忍者》连载到了第402话——最后的言语,路明非无声的翻动着书页,直到火影忍者板块的最后一页。
“鹰的目的只有一个,我们要——毁灭木叶。”宇智波佐助的万花筒写轮眼中,没有任何感情可言。
“这个佐助已经疯了,无药可救了,哥哥。”路鸣泽轻笑,如魔鬼般低语着:“宇智波鼬牺牲自己,结果却换来了这么个精神病弟弟。”
“哥哥,如果是你,会做得更好吧?”路鸣泽将两枚手里剑轻轻拍在了路明非的课桌上:“要我说,这两兄弟的脑子都有毛病,不像我们……”
“你可以闭嘴了。”路明非淡淡地说。
“闭嘴就闭嘴。”路鸣泽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哥哥,因为你的原因,这个世界的人少了一部漫画可以追,也许还会多一个落魄街头的失意漫画家,这些你都不在意吗?”
“我在意,又能改变什么?”路明非问。
“可以的哥哥,只要你想……”男孩的声音消失了,数学老师的授课声,前排那个小胖子轻微的呼噜声重新降临于世。
路明非用手轻轻盖住了桌上的手里剑,眼中血色的瞳孔闪烁着,说不清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上。
高二(1)班的教室外,一个戴着口罩、校工打扮的男人提着垃圾袋,隔着窗户看向正低着头的路明非,用一台迷你相机轻轻“咔嚓”了一下。
他在三楼走廊里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归属于大洋彼岸一端的电话号码。
“喂,教授……”
“对,是我,分部的观察员。”
“观察到目标有血统提前觉醒的迹象,请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