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和冯晓飞有时间,有精力,愿意用这个笨办法去攻关伟利厂,可天峰厂却等不起啊。
三个月后,上面就会对它彻底失去信心,成为负担和包袱被抛弃。天峰就会变得奄奄一息,那时就算找到订单回去,没人、没材料、没设备,连样品都做不出来。
“飞哥,你这办法有效果,但太耗费时间了。我们身上带的钱不够这么耗的,天峰厂也等不起啊。”
冯晓飞一听,也有些气馁。
这次南下,两人总共带了三千元钱——刘振华五百元,冯晓飞两千五百元。
每天住宾馆需要五十元——太便宜的不敢住啊,自己是来找订单的,不是来找刺激的。
还有吃喝,到处跑的交通费,满打满算,也就够撑一个月。这点时间,不知道能攻关到哪一步。
就算运气好,很快就找到真正有话语权的人,也不能让人家马上就下订单。
别人信任你才会给机会,而这个信任是需要时间的积累,你想加速这个过程,可以,得加钱!
可我们就是没钱才这么着急的!——这就是个两头堵。
“飞哥,那个飞燕厂离着也不远,水岭镇有经过的车去那里。我们趁着今天,一起都看一遍。”
“行!”
有了村口联防队的教训,冯晓飞终于愿意坐摩的。两人花了十元钱赶到了水岭镇汽车站——走路只要二十多半分钟,心里有底,当然可以往死里砍价。
等了半个小时,坐上一辆大巴车,一个多小时后来到目的地。
飞燕厂的规模比伟利厂小一半,但是方方面面学得有模有样。围墙、大门、金属检测门、街对面的商铺,还有保安的傲慢。
在对面商铺的门口坐了一会,两人评估出来,要想推销进飞燕厂,必须用同样的笨办法。
这其实在刘振华的预料之中。都是甲方爸爸,骨子里的傲慢都是一样的,能有什么本质区别?
这对冯晓飞打击很大。
回南鹏的路上,他沉默寡言,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愣愣地发呆。
刘振华能理解他的心情。
前世自己刚到南鹏市时,也非常地痛苦,懵逼了好久才适应过来。
天峰厂有勾心斗角的办公室政治;有不同地方的区域歧视;有不同师傅的技术流派之争;有一筐梨没有分公平的鸡毛蒜皮。
但是人在那个环境里,就像生活在一个温室里,舒适轻松、不温不火、岁月静好。等你下车来到南鹏,就像从温室里空降到非洲大草原上。
每天一睁开眼,你不能再想着今天去食堂吃什么早餐——包子、馒头还是油条豆浆?而是想着今天必须要挣一笔钱。
因为你在这里的吃喝拉撒,一切的一切都需要钱。
手停口停——没有钱,你就没得吃,没得住。流浪街头,翻垃圾找吃的,也没人会同情你,还会送你进收冗站里,让你做一段时间的鬼,再放你回人间。
生活就像一个刻薄狠毒的监工,在后面用皮鞭不断抽打着,迫使你不停地去挣钱。
可是钱在别人口袋里,怎么会轻易给你?你只能拼命地开动脑筋,用尽手段,甚至做一些不合法的事情。
这就是残酷的市场经济,跟在天峰厂按部就班的生活环境有着天壤之别。
中巴车进入南鹏市区,两边的高楼大厦,终于让冯晓飞从沮丧中恢复过来。
“华子,你的想法是怎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