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师自有日常建制,刘仁愿便成了舟师的中郎将,长期留于沿海。
自长口的缴获与从高句丽沿海“借”到的财富,扣除将士应得部分,抵销建造宝船花销绰绰有余,出身极高的阎立本笑得合不拢嘴,连声道“不亏”。
至于要不要再建造第二艘、第三艘,及至于无数艘,那就是朝堂衮衮诸公考虑的事了。
后世几乎殖民全球的日不落,没落的原因诸多,却也与难以维系诸多远洋舰艇的靡费有关。
范铮也就这一说,维系的难度自有卢承庆老倌考虑,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浿水军在海上的威风,自有程名振奏明朝廷,范铮这个首倡者就不便多说了,免得有自卖自夸之嫌。
阎立本却真自卖自夸,他凭借闻名天下的画技,画了几幅巨大的图画,将宝船与莱州湾民居栩栩如生地画了进去,大小对比一目了然。
画卷展开即引得阵阵惊呼,天子在画卷前悠然神往,恨不得亲临远征。
程名振奏明宝船之平稳、犀利,却也一针见血地指出其中弊端。
最大的问题还是不匹配。
宝船与如今使用的战舰、海鹘、走舸、游艇搭配,便如举一人合抱的酒坛,却要将酒直接倒入拇指大小的酒杯中。
这些人物看问题的角度很刁钻,即使是范铮也无法否认这些不足。
史上的宝船,还要配备诸多二千料船等不同规格的船只,才能算是完整的舰队。
只不过,宝船阎立本都能造了,规格小了许多的配套船能难倒他么?
所以,范铮绝口不提,就看着阎立本在那儿吹嘘:“陛下但给臣数年时间,将作监定当将此事解决了!”
天子不说话,但瞅着范铮发狠。
像话吗?
知道朕几年没缝制新的犊鼻裈,裤腰都勒肉了吗?
宝船引得朕节衣缩食,结果你告诉朕还需要很多配套的舰艇?
范铮举笏:“倒是忘了奏报成果,此番赴长口交流,‘借’得财物足以缝补之前建造宝船的花销。”
天子的笑容瞬间绽放:“造!将作监努力造!”
他可没忘记范铮当初吹过的牛皮,对石见银山念念不忘。
那么好的地方,倭国的开采能力不行,委实可惜了,大唐帮一把没错吧?
侍御史邹久酒出来扫兴了:“臣邹久酒,有一事不明。华容侯说是向高句丽‘借’了些许财物,不知何时归还呐?”
天子侧目,凶光流露。
到朕囊中的钱财,归还?
你想死吗?
死?
范铮应道:“有借有还,正道沧桑。”
天子满眼惊愕。
范卿,你变了!
“待长口归大唐日,自当以减免租庸调方式返还。”范铮气定神闲地回答。
“没错!”
天子立刻击掌以和。
邹久酒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