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驹撒欢够了,打着响鼻,甩着尾巴,任由甄尚枚、孙晚秋等人在侧面抚摸。
笨嘴拙舌的雷九在一旁戒备,雷十三和颜悦色地告诉娃儿们,不能惊吓到马匹,不能站到马屁股后面。
“我知道,马会蹶蹄!”
陆飞甲得意扬扬地嚷嚷。
三匹矮小的马匹出现在驰道上,当先的青年眉宇间满满的自信,见到范铮一行人,缓缓下马走近,叉手行礼。
“可是华容侯当面?小人赞悉若有礼了。”
范铮目光上下打量一番,见到赞悉若头上的几根粗辫与面上的高原红,不由笑了:“原来是吐蕃噶尔氏三杰的噶尔·赞悉若多布,大论可好?”
噶尔·赞悉若多布笑了笑,紫红的双颊格外显眼:“得华容侯赞赏,赞悉若不胜荣幸。托华容侯之福,家父辗转反侧,为应对之策绞尽脑汁。”
范铮大笑:“得大论如此重视,我似乎应该骄傲一下?”
噶尔·赞悉若多布道:“不知可有幸与华容侯寽地论道?”
范铮摆手:“不合适。道左相逢,叙话无妨,若易地而处,有瓜田李下之嫌。”
“何况,我已不在鸿胪寺,就更不能越俎代庖了。”
噶尔·赞悉若多布面容一整:“是小人欠思虑了。不过,以华容侯大才,虽轻弹指而吐蕃不安,闲置未免太屈才了。”
“家父曾言,华容侯为他所遇第二劲敌,对吐蕃掌故如数家珍,能让琼波·昂日琼慷慨赴死,世之英才。”
范铮哈哈一笑:“小伎俩尔。琼波·邦色之死,终究让琼波·昂日琼怀恨在心,但让他尽除后顾之忧,怎么也有一半的可能抗争一番。”
何况,是噶尔·东赞离开了吐蕃,韦·松囊虽然不俗,却也不到让琼波·昂日琼畏惧的程度。
谋略简单,却需要对吐蕃的状况了如指掌。
“高原的气候,我是无福消受了。倒是噶尔氏,日后不能为吐蕃所容时,大唐欢迎你们。”
“我很好奇,能让大论评为第一劲敌的,是何等英雄人物?”
范铮八卦之心起了。
嗯,绝对不是争强好胜,绝对不是不服气有人居于自己之上,范铮主要是想学习一番。
噶尔·赞悉若多布失笑:“排行第一的,自然是大唐天可汗。登天军的组建,令吐蕃第一次有了后顾之忧,万般巧思,面对以力破局,都成无用功。”
“大巧不工,纵立场迥异也须赞一声:好气魄!”
范铮默默地补上一声“重剑无锋”。
噶尔·东赞的话,并非没有道理,永徽天子这神来之笔,连范铮都得叹服。
只能有足够的财力补充,拿得出人命去填这巨大的沟壑,纵然天堑也得变通途。
待得噶尔·赞悉若多布离去,雷七的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噶尔氏的小崽子没啥武力,倒是身边两名护卫、官道上来往的十余人马,有点手段。”
“要不要……”
雷七比了个噶人的姿势。
范铮笑道:“没必要,这是堂堂正正的国势之争,不涉及私人恩怨。”
涉及私怨,就莫怪范铮不讲武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