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静红走到徐庆身边,对傻柱道:
“庆哥,我留下陪你盯着,让雨柱哥带咱儿子先回去。”
徐庆觉得也行,抬头看向傻柱。
傻柱身子从柜台上直起,右手拎起三虎子媳妇帮他装好的三十斤膀子面道:
“庆子,静红说的在理儿,我带你儿子先回咱大院,你们两口子后面慢慢回。”
傻柱说完,扭身刚准备拿着粮食去粮站外,放在自行车上,猛然间身子又一转,用力拍了几下柜台,嘿嘿乐道:
“嘿,小子,快醒醒,甭这儿睡了,跟你何叔我回咱大院去。”
徐鸿志被吵醒,撒开怀里的粘人小白,幽幽地站起身,脑袋缓缓探出柜台,看到吵他好梦的是傻柱,嘴角扁了扁,身子一矮,又缩回在柜台下方眯眼小憩。
当惠丽华四人和三虎子媳妇与美娟走了后,徐鸿志才揉着惺忪睡眼,一边朝粮站外走,一边回头对徐庆和静红道:
“爸,妈,我跟何叔回去了。”
而后打着哈欠,又向徐晓雅和刘建军,以及马解放挥手道:
“小姑,小姑父,小舅,我走啦。”
徐鸿志睡的还昏昏沉沉,说完,走出粮站,坐在傻柱的自行车后座上,被刺骨的寒风一激,才彻底清醒。
“儿子,用手把你何叔的衣服拽着点。”
马静红站在粮站门口,叮嘱了儿子一句,生怕鸿志半睡半醒间,从傻柱的自行车上掉下去。
傻柱扭头也朝徐鸿志看了看,见坐稳后,才慢慢地蹬着自行车,沿着冷寂漆黑的街道,往大院回。
马静红注视半响,返回粮站对不肯走的小姑子道:
“晓雅,你跟建军也回去吧,剩下的我跟你大哥,还有我弟弟,我们三个人看着来办。”
“嫂子,我不累,我和建军跟你们一块下班。”
徐晓雅手指灵巧地拨动算盘,算盘珠子哗哗乱飞,头也没抬说道。
马静红见劝说无果,只好让徐庆劝劝。
徐庆望着一脸认真的妹妹,眉头微皱,想张嘴劝说,但又不忍心打扰。
因为他感觉,妹妹这时候的样子,最好看!
就像小时候趴在家里的炕沿边儿上写作业,秀发垂落在清秀脸旁,细长的眉毛特有生气,水汪汪的双眸,一眨不眨的,透着可爱。
徐庆转身见店里已没啥人了,就剩下两三个顾客,抽完奖就走,便对马解放道:
“解放,要不你收拾收拾先回去,等晓雅一算完账,我们就下班。”
马解放抽着烟解乏,挠了下头,甩动左手,瞧了两眼时间,道:
“那姐夫,你跟我姐,还有晓雅,建军,你们也早点关门回去,”
徐庆抬手接过静红从柜台内递出的马解放的围巾和帽子,道:
“我知道,你快回家,别让月梅等着急了,跟你闹。”
马解放抓起帽子扣在头上,围着围巾道:
“嗐,姐夫,我可不是你们大院那阎解成。”
徐庆和刘建军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五姐,姐夫,晓雅,建军,我走了。”
马解放穿戴整齐后,挥着刚戴上手套的右手,站在粮站门口骑上自行车就走了。
而这时,那几个抽奖的顾客,也抽完了奖。
都没抽中,一个个拎着买的粮食,不甘心的走出粮站,缩起身子,脑袋一低,避开迎面刮来的风,急匆匆地各回各家。
热闹了一整天的粮站,只剩下徐庆和静红,晓雅、建军。
徐晓雅还在算账,徐庆和建军就忙着收拾其他,把各个敞开口的面口袋内的升斗,全都归拢在一起,放到柜台右边,然后把簸箕和称等东西,也归置到一块。
马静红站在柜台内,挨着徐晓雅,清点粮票和钱。
二十多分钟后,徐晓雅抬起头,停下算盘,长长了吐了口气,用手把头发梳理在耳后,笑嘻嘻道:
“大哥,嫂子,今儿元旦,卖出的粮食,比上周周末还多。”
徐庆应声笑道:
“多少?”
“两万多斤,抛去抽中二等奖送出去的一百三十斤,准确来说是两万一千零八十斤。”
徐庆听见妹妹的话,心中说不出的喜悦。
两万一千多斤粮食,一天卖光。
好日子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比起国营商店和供销社等这种国家开设的地方,倒是不多。
毕竟国家设点买粮的,哪一天不出去几万斤粮食。
这年头,老百姓对有国家在背后撑腰的地方,都是无条件信任。
个人开设的,多多少少心里还是有些疑虑。
徐庆个人粮站,而且前年年初才开,能有这销售量,着实是不容易。
“晓雅,来,喝点热水,暖和暖和。”
徐庆见妹妹拨算盘将近半个小时,倒了杯热茶,递到跟前。
当然,媳妇静红,他也不会落下。
一个是妹妹,一个是媳妇。
徐庆两头都得兼顾。
至于妹夫建军,自个倒水喝吧。
刚晚上七点,徐庆和静红围上围巾,把提前舀的三十斤白面让晓雅和建军拿回家吃去。
徐晓雅忙摘下戴好的蓝色毛线手套,从挎在身上的女士小皮包里要掏钱和粮票。
徐庆拦住道:“过元旦了,大哥跟你嫂子一点心意。”
“可大哥,这”
徐晓雅话说一半,徐庆打断道:
“这啥这,大哥就你一个妹妹,不得多疼疼。”
徐晓雅俏脸泛起羞色,挽住徐庆胳膊道:“大哥,您真是的,我就说嘛,刚才都没人了,您还和我嫂子舀白面装起来,我以为您是给大院街坊谁家捎的呢,没想到,您是给我和建军备的。”
马静站在一旁,看着兄妹关系融洽的二人,抿嘴笑着。
刘建军一脸犯难,他从自个裤兜里已经把钱跟粮票也掏了出来。
此刻不知道该怎么办。
徐庆瞥见道:“建军,手里东西收起来,把白面放你自行车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