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面对钟家巨大诱惑,我不止一夜辗转难眠,很想与他们走到一起。”
“但心里头又不大痛快,甚至觉得愧疚万分,尤其是对你和杏仁,在下内心多少有些感激与眷念。”
“正好,这些日子,飞来横祸,莫名其妙招惹了虞得理那般纨绔,令我生活鸡飞狗跳,险些陷入绝境。”
“在这段困难日子中,我自乱阵脚,举目无亲,毫无依靠。”
“倒是典主修雪中送炭,为我出谋划策,助我脱险,这些我都铭记在心。”
“受人滴水之恩,本该涌泉相报,何况是救我于水深火热,我岂能忘怀?”
“不瞒你说,钟家开了天价后,当时我很动心,后来越想越彷徨,甚至觉得害怕。”
“自问何德何能,以至于钟家这般相待?”
“思过想过后,我认为,我远远不及、不配!”
“这要是签了契约,往后与钟家站在一起,我反而像是卖了身,以后坐立不安,在人前都抬不起头来!”
“这一来二回、此消彼长之下,转过来吃你这回头草,还怕你笑话呢!”
听到张愚剖析自己内心,典少游当下感同身受,不知不觉间,两人在一番推心置腹中,关系也悄然拉近了不少。
“这样,先生今日说开了,我也不藏着掖着,虽然开出的价格比不上典家,但能争取的,还是要继续争取一番。先生待我以真,我自当全力回报。今日回去,就找总修……”
典少游还在拍着胸脯打包票,却被张愚伸手拦住。
“不用了,就照先前所约定的吧。”
“你们说的对,我本就是今年刚刚冒头的写书人,以往又没什么像样成绩。”
“就是如今《三国演义》和《红楼梦》,能不能一往无前,获得天下书客追捧喜爱,都两说呢。”
“故此,我也不用好高骛远,该如何便如何,低调出发更好。”
“只不过,想厚着脸向典主修讨个小小条件,能否预约一笔银两?”
……
归家路上,张愚迎着冷风小雪,漫步向前。
耳边经常听到路人在嘀咕,街头巷尾这两日讨论最多的,无非是新鲜出炉的边疆国事。
听闻,在西北边疆,动刀兵了。
前阵子,乾国抓了一批从顺国潜入的乌衣细作,声势浩大,在乾国政坛引起巨大风波。
借此,乾国向顺国皇室讨要说法,两国上层摩擦不断。
不久后,彼此试探的火花终于引发连锁反应,最直接的结果,便是坐镇顺国西北边境的二十万伏虎军拔营出动。
一日之间,伏虎军在五柱国之一的安平公盖言率领之下,生生将边境线推入乾国境内五十里,这才安营扎寨。
张愚想起来,前两天夜里,从烟波楼离开,当时看到的雪中飞骑和万里加急鸡毛信,或许便是伏虎军传递的军情。
难怪韩板良色变匆匆离开,想必边疆刀兵之事重大,牵连甚广。
不过,朝廷事再多,与张愚也没有半分关联,市井百姓的日子,该过还得过,自己也操心不了那么多。
终点书斋,典幸冉听完典少游的汇报,当下拳头一握,满脸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