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雅室中,满桌美酒佳肴,这是烟波楼掌柜特意安排的。
虞得理一杯接着一杯,面不改色气不喘,一看就是千杯不倒之人。
左右已被屏退,只有张愚坐在他对面,一声不吭,眼观鼻鼻观心。
“说话!”
虞得理突如其来的一声爆喝,打破雅间内的沉默,张愚吓了一大跳,翻了翻白眼轻声怼道:“说、说什么?”
“你觉得该说什么?”
“虞公子觉得我应该说什么?”
张愚被整得莫名其妙,当下真不知道怎么接对方的话茬。
“哼,不怕告诉你,今夜本来你不死也要掉层皮!”
虞得理冷哼一声,从怀中摸出一页书纸,啪的一声拍在桌上。
张愚小心翼翼拿过来,将其摊开,只见上面写了一首诗词:“两岸杨柳随风舞,雨落河中起涟漪……”
当下更糊涂了,不明白虞得理为何意。
眼巴巴看着对方,轻声问道:“虞公子,这又是?”
虞得理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开始叽叽喳喳嚷嚷起来:“你这酸秀才,之前听闻你给明玉公主写了首悼亡词,本来就想给你个教训。”
“前几日,在你那破院子中,你当时不是喊着不公平吗?”
“本想今日大庭广众之下,先落你脸面,让你身败名裂。”
“然后将这首诗词公布出来,说是我创作生成,正好借机踩着你扬名,说不得公主还能注意到。”
“话说,这首诗词可是我府中最好的教书先生所作,用来教训你一个读书人绰绰有余。”
“想不到,你今夜如此走运,那么多人从中作梗,倒让你脱身了。”
“不过,你也别想好事,回头本公子该收拾你的时候,照样不轻饶。”
张愚闻言,身体有些发抖。
这虞得理,原来打得是这般主意。
只不过动作多了些,反倒让现下有些偏离他预设的轨道。
正当张愚慌神时,却留意到虞得理目光中,仿佛有狡黠之色在闪烁。
“对了,这虞得理跟我说这些作甚?”
“只是为了出出气吗?”
“可这架势,好似在故意敲打,准备为后面埋伏笔……”
张愚心中嘀嘀咕咕,有些怀疑对方的用意。
果不其然,虞得理见张愚怕了,嘴角冷笑,慢慢说道:“不过嘛,本公子也不是不讲理之人。”
“你要是让本公子觉得有用,并非不能好好过日子。”
“说不得,以后跟着本公子混,还能得个一官半职、出人头地。”
张愚自动忽略后面的糖衣陷阱,只是配合着点头称是,但没怎么表态,现下还不好判断虞得理的确切想法。
“话说,但凡知道你那首悼亡词的,无不拍案称奇,想来你多少有些才华。”
“本公子细想过后,你若真是人才,那也不能荒废了。”
“这样吧,你为本公子效一效犬马之劳,也算有用武之地。”
“你,意下如何啊?”
张愚堆笑呵呵点头,见虞得理看向自己,当即连连摇头推辞道:“不敢不敢!虞公子也看到了,在下就是个落榜秀才,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干啥啥不行,跑路摔断腿,这要是为虞公子做事,定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在下有自知之明,不敢高攀,只适合躲在破屋中动动笔写写字……”
啪的一声!虞得理一掌猛地拍在桌上,一个边角应声化为粉末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