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郑庆觉得一定是自己最近的日子过得太舒坦,才会在阴沟里翻船。
当然更有可能是因为近墨者黑,和熊大熊二、老萧这类人在一起待得太久,智商被他们平均了。
青楼厮杀靠得是棍法,又不是刀法,没事带把钢刀上青楼,这是多蠢的人才干得出来的事儿啊!
教训异常深刻,如果能逃出生天,一定要离他们远远的。
有一搭没一搭地陪着孔五德说着没营养的客套话,郑庆的脑子一直在飞速的旋转。
孔五德先前来去都很匆忙,郑庆不知道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他究竟传出去了多少消息。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人胆子很大,竟敢独自一人回来潜伏,难道没听过一个词叫狗急跳墙?
郑庆抚摸着腰间佩刀的刀柄,有暴起砍对面越看越贼眉鼠眼的孔五德一刀的冲动。
孔五德仍犹自不觉地自斟自酌,眼神里透着满满的戏谑之色,好像在说:“来呀,来砍我呀……”
郑庆慢慢冷静下来,他自知自己的刀法不过是半吊子水准,而孔五德此时的模样,像极了金庸笔下的放荡不羁的绝世高人。
乱糟糟如同路边杂草的长发,沾满油渍污秽的长衫,随着呼吸不断膨胀的胸膛,组合起来让郑庆不得不慎重以待,说不得孔五德下一刻就会大喊一声“蛤蟆功”,给他来个泰山压顶。
郑庆不会凌波微步,也不会降龙十八掌。
他更不可能像九指神丐洪七公那样开东风,气死梅超风,爽死周佰通,轻轻松松撞死欧阳锋,最后挂上超车档扬长而去。
这是闹市之中的燕回楼,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引来好事者的吃瓜围观,若是闹成流血事件,郑庆没把握能在人群之中事了拂衣去。
郑庆索性摘下腰间佩刀,扔在了孔五德面前。
“孔兄窥探这刀良久,莫非这把刀有什么说法?”
孔五德“嘿嘿”笑了两声,反问道:“郑兄弟何必明知故问,这刀的来历难道你会不知?”
装出一脸诧异,郑庆胡诌了起来:“上月我在明州码头上遇到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向我讨了三十贯铜钱才同意把这刀卖给我,此事难道不妥?”
孔五德酒没少喝,被郑庆随口一带思路也偏了,追问道:“郑兄弟可记得那人的长相?”
“约莫不到六尺身材,身上肮脏不堪,但看肤色,应该是个落难的富贵人家。”郑庆回忆着寨子里通缉蒲存智的文书道,“对了,那人的长相不似我中原人,倒像是……”
“是不是像色目人?郑兄弟有没有见到过两艘大食帆船?”孔五德愈发笃定郑庆见过蒲存智,只是按郑庆的说法,他和失踪的船并没有什么干系,那该死的船又到哪去了?
“那人眉眼间确实像是色目人,听他自述应是遭了海难流亡到了明州。”郑庆给孔五德斟了杯酒,道,“至于大食海船,孔兄就是说笑了,大食人向来只到广州泉州,小弟活这么大还从未见过。”
见孔五德陷入沉思,郑庆道:“若是那人与孔兄有什么交集,不如派人去明州找寻,或有所得。愚弟不胜酒力,便先行告退了。”
说罢郑庆起身欲走,却被孔五德一把拽住胳膊。
“贤弟不知,此刀着实与我蒲家干系甚大。”孔五德打开天窗说了亮话,“这把刀是我家一位少东主之物,家中却与那位少东主失联已久,家主焦急万分。”
换上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孔五德继续道:“不如贤弟随我去蒲家向家主告知一二,贤弟且放心,你给蒲家带来了如此重要的消息,府中上下定会待你如上宾。”
郑庆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孔五德果然不会轻易放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