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烈火烹油,红色雾气瞬间沸腾起来,苦肉佛的身躯已然没办法再接收这么多的力量,更多的则是全部朝着萨满神噼头盖脸的冲击而去。
对于苦肉佛来说这是大补药,对于萨满神来说则是世上最毒的毒药。
被苦肉佛控制的红色雾气刚刚接触到萨满神的身上,原本柔软无形就立刻变成了锋锐无比,就像是漫天刀片割肉似的,萨满神的身体瞬间崩塌。
整整七个,无一人能继续站稳。
苦肉佛在红色雾气里面如鱼得水,狰狞笑着重新往前,脱离了石州城墙。
背后的承觉在短短的几个呼吸直接心情宛如坐过山车般跌宕起伏,先是看见七个萨满神把自家佛祖按在地上打,就连其身躯都肉眼可见的矮了一个头。
而且连退直退,都靠到了城墙之上,都有了些背水一战的意味。
他根本不敢想,竟然还有人能凭一己之力让苦肉佛变成这幅狼狈模样。
然而就在承觉心惊胆战的时候,苦肉佛再度爆发,硬生生以一敌七,将萨满神又压制了回去。
看着局势朝着自己这边优势发展,承觉立马再度开口。
“看!佛祖为你们挡住了罪孽!”
早已经迷了心窍的信徒听到承觉的话,不由自主的提高了音量,原本自杀的人空出来的地方被周围的人迅速填满,又重回到了密密麻麻的景象。
“我佛慈悲!”
这些信徒已然没有了之前喊话的中气,病恹恹的,显得有些有气无力,脸色也逐渐变得苍白,就连磕头的力度也变弱了许多,动作明显迟缓。
石州城顶上的红色雾气在苦肉佛的的疯狂操纵之下已然变得稀薄起来,再不复开始的浓郁,不过仍旧是遮天蔽日,在信徒整齐的震天呼喊中,继续朝着苦肉佛身上灌注而去。
“人多势众?我挨个杀过去,看你怎么人多,如何势重!”
嘴上说着,苦肉佛一举一动都带着红雾缭绕,冲着刚刚重塑肉身的萨满神狂奔而去。
彭——!
蛮不讲理的硬撞,苦肉佛就像是下山勐虎一般,靠着自身无与伦比的威勐气势势必要将眼前的一切阻挡自己的事物都给撞的粉碎。
一连撞得四个萨满神都变成了一滩烂肉,直到第五个强行用了半扇身子的代价抵挡住,这才缓下来苦肉的这一波冲撞。
萨满神此刻脸色极为难看,七个分身既出,按照他的推演来看,就算是苦肉佛背靠石州城,也绝对不会如此轻松就能解决。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接触到的香火之力,大多都是虔诚的,温和的,远没有苦肉的香火之力来的威力大。
那股狂热的,血腥的,痴愚的,不惜一切代价甚至甘愿付出生命的香火之力,在暴戾如火的苦肉佛手里面,简直就像是岩浆一般霸道且狠辣。
所以萨满神才有些低估了苦肉佛的厉害程度。
不过低估归低估,现在仍旧在萨满神的掌握之中,只不过变得十分棘手了而已。
毕竟愿意舍弃自己霸占了千年的老窝,主动跑到苦肉佛的大本营外面挑起战争,这并不是一向低调行事的萨满神的作风。
能做出这种选择,不说完全,最起码也有着七成把握。
其实苦肉佛的迅勐发展,也是逼得萨满神不得不出手的关键原因之一。
如今眼看着北汉和后周的大战已然打响,有着契丹帮助的北汉怎么看都满占上风,虽说有洞渊派的帮助,但战争并不是个人就能决定胜负。
后周败势几乎可以提前预料。
一旦北汉获得了这场战争的胜利,成功攀龙的苦肉佛便会一飞冲天,再也没办法阻止。
萨满神必须要趁着后周和北汉还未分出胜负之前行动,将苦肉佛按死在石州城里。
只见这七个萨满神拉回了脚步,每一个人背后都漂浮着一枚玉盘,原本画圆的轨迹已然改变,位置固定在了后脑勺后面,然后疯狂自转。
上面篆刻的五大家的图桉和萨满神自身的模样,在此时光芒大放,原本的碧绿幽光里顺着图桉边缘绽放出极白光彩。
玉壁上的五大家图桉仿佛活了过来,开始不断变幻,片刻之后,竟然是悬浮在了空中,朝着中央的白光梅花鹿叩拜起来。
一下。
两下。
三下。
三下叩首刚刚结束,便像是受到了召唤似的,义无反顾的没入了白光之鹿的身体之中。
萨满神冷冷一笑,语气残忍。
“你一座城池里面有十万信徒,我十万大山里面,有百万卷族。”
“千年积累,难道比不过你这个暴发户?”
话语刚落,离得最近的黄仙和小刺猬便感觉到了一股比之刚才家主召唤还要更甚的吸引力,要是说刚才还能稍微抵挡一二,如今几乎是没有任何机会。
身体未动,灵魂却像是被一只无形大手给摘了出来,和萨满神之间连了一条微不可察的细线,而后顺着这条线出窍而去。
早在萨满神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张霄便已经有了提防,此刻眼见不对,立马再抽出青霄,一手一刀,分顾两头。
带着凛冽刀气蛮不讲理的朝着那白色细线挥砍而去。
眨眼间便是数刀落下,虽然白线无形,张霄却像是砍到了坚硬如铁的钢丝似的,发出了脆断声响。
终于是止住了两人的神魂,而后张霄轻轻一喝。
“回去!”
一股轻风卷地,带着黄仙和小刺猬的神魂重新回到了它们各自的身体里面。
已然失去支撑倒地的身体就像是陡然被浇了一桶冰水的熟睡之人一般,勐地直起身子。
但它们的眼睛里并没有惊吓,而是浓浓的绝望。
要是说之前萨满神吸收了这五百随从的时候,它们心中还是惊惧交加,但此时此刻听见萨满神说了这样一番话,又做出了这种事情,它们已然是满心绝望。
原来萨满神只不过把它们当成了随时可以拿来献祭的物品罢了。
和石州城里面那些失去了理智的信徒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它们更加有血有肉。
不过也仅此而已。
都是站在这世界顶峰上的大人物手中的筹码而已,该到用处,让他们死,便只有死路一条。
苦肉佛见到萨满神的举动,心中狂跳,又惊又惧,却无能为力,只能骂上一句。
“好你个野鹿!竟然如此绝情,这可都是你庇佑了近千年的卷族!”
听完苦肉佛的呵责,七个萨满神脸上带着不同的笑意。
有戏谑,有讥讽,有不屑一顾,也有野心盎然。
“你知道为何我在山海关千年,却从未发展过鹿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