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让我劝劝你,早点完成婚礼。说牛……刘公主婚礼仪式太长,搞得太慢了。还有其他人等着呢。”朱文奎给他复述道。
“……”
郭康一下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你们这边是什么制度。”朱文奎吐槽道:“你这到底是汉制,大秦制,还是天方教习俗,或者其他什么啊?这几天还没开始呢,怎么就一个人说的一个样……”
“我们这边地处各个文化交界的地方,习俗本来就比较……混搭。”郭康只好解释道:“至于不同说法,可能是不同人的不同理解吧。”
“公主那边就是另一个说法。给我说,这边的习惯,是不能纳妾的。这是和法国人那边差不多?”朱文奎想了想,告诉他:“当然,我其实也搞不懂国王还有私生子这说法。本来这年头,大家就容易绝嗣,还强制只有王后的儿子才算数,这都怎么想的啊。”
“我哪知道……”郭康也说不清楚:“蛮族的各种习惯,既有罗马影响,也有他们自己的文化,不是一般的复杂。只能问问专门的学者了。”
“那其他几个人,你准备怎么办?”朱文奎直截了当地问:“你梅妹子肯定是不会罢休的,现在都直说了。你姐天天在那儿练兵,反正军营里的人都知道这件事。这俩人怎么对付?要不要提前和汗廷商量下?如果不提前打好招呼,今后恐怕有得闹呢。”
“这怎么说啊……”郭康很是心虚:“给哪一方,都不好直说吧。”
“一个个说呗。”朱文奎立刻开始拱火:“古制,男人立下功劳,就可以多纳妾室。泰西的制度肯定不如中原严格,应该没有那么苛刻的要求吧。这都得自己去争取才行。”
“这……”
“咱可是汉人,得精神点啊。怎么能在希腊女人面前丢份子呢?”朱文奎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你就大胆说,我也会帮你的。我虽然不才,也是大明的皇室成员,在这方面动动嘴,给你撑撑腰,肯定没问题吧。”
“那些礼仪,你觉得难以接受,也正常,换我也会觉得憋屈。”看到郭康还在犹豫,他趁机说道:“他们老刘家要是不乐意改规矩,也无所谓。这不还有我们老朱家么?”
“我们家的女儿,可是历代以来家教最好的,自公主以下,都没有飞扬跋扈的人。而且,对女婿的要求,也没有那么苛刻——大秦国说是抄的唐制,但唐制大婚本来就有点问题。你想,这丈夫天天给妻子单方面行礼,不是倒反天罡么?”他劝道:“你就用这给他们说,看看他们还让不让步。”
“我说礼仪的事情,主要是嫌学起来太麻烦,倒不是纠结这个。”郭康说:“礼仪方面的问题,我也说不清啊。”
“那是你了解太少了。最近教会大学的教授们,倒是找了我几次,想让我帮忙,代他们给上层传达下这些呢。”朱文奎说。
“他们怎么说的?”郭康好奇道。
“他们说,罗马自古以来,就是以父权制为基础建立的秩序。社会中的每个家庭,都是一个基本单元。组建一个新家庭,就是构建一个新的单位。所以家庭建立之后,女方就从原本的父亲管辖下脱离,进入另一位父亲——也就是丈夫的管辖之下。”朱文奎说:“他们觉得,这才符合罗马的基本精神和罗马法的逻辑。”
“罗马法是国家最重要的财富,也是国家的基石。但古典时代末期,君主肆意改变法律,扭曲了先贤的意图,放弃了至关重要的父权制原则,国家也就随之日渐衰落瓦解。罗马的辉煌,很久没有恢复过。”
“如今国家好不容易兴起,就是因为重视秩序,奖励军功。人们接受了先汗和历代贤臣的教育,忠厚朴实,有古典时代的遗风。无论如何不能再放弃这些美德了。”
“男女混杂,目无纲纪,这是先前罗马衰落的原因;重视耕战,讲求纪律,这是当今罗马强盛的基础。父亲们应当握紧手里的木棒和战斧,管好家里的女人,不要让她们再去败坏国家。而这,都应该从高层开始,以身作则才好。所以,他们才急着找渠道,想要劝说。”
“你怎么背得住这么长的。”郭康有些意外。
“他们说的跟我以前书上看的差不多。”朱文奎说:“其实就是未嫁从父、既嫁从夫,这类要求吧。感觉全世界,这方面理论都一样,挺好记的。”
“好吧。不过这找我,也没用啊。”郭康一摊手:“你让他们直接去给汗廷上书说吧。”
朱文奎若有所思,似乎还想说什么,不过想了想,还是欲言又止。
“那先这样吧,我回去还得劝其他人呢……”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先告辞了。
“这人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
郭康嘀咕了一句,不过也没搞懂情况,还是先送他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