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律规定,失期三天到五天,斥责失期六天到十天,罚一盾超过十天,罚一甲。
这个惩罚看着比陈胜忽悠戍卒造反的那句失期当斩轻很多,然而这些人还放跑了刑徒,两罪加起来,每人罚一甲,就是一千多半两钱。
这些钱对富户豪绅来说不算什么,对普通百姓而言,足以让他们倾家荡产,家里没有钱财的,官府会直接将其父母妻儿罚做隶臣妾,做苦力来冲抵罚金。
在到的当日,王林被夺爵,贬为普通戍卒,所有人都被判了罚金,鲍献将名单列好,派人送回朐县由县令执行。
“我不服,是游徼执意要多留两天找人,我等只是听令行事。”
一个戍卒举着扁担,不满地叫了起来。
“我也不服!”
“不服!”
其他人也跟着叫嚷,有的人举起扁担,有的人拔出县里新分配的刀剑,那个高壮少年见状,不由大急,“住嘴,都住嘴!二三子不要命了,敢在军营之中喧哗,快住嘴”
少年试图阻止身边人闹事,然而他人微言轻,根本没人听他的话,王林这个导致他们被罚的罪魁祸首,也被戍卒们挤到最后面去了。
“军营之内,岂容你等喧哗叫嚣?”
鲍献见这群刁民有造反势头,一声怒喝,“来人,将这些人押下去,每人十军棍!”
少年被推到人群最外围,看着闹哄哄的众人,此时也只能无奈摇头,秦律严苛,错了就是错了,区区黔首没有任何叫板的余地,闹事的结果是给自己找罪受。
少年已经做好挨军棍的准备了,不过事情好像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那将军命令下得威风,旁边围观的戍卒没有一个上来动手的。
这支临时组织起来的戍卒,还没有进行重新编制,鲍献也没挑选短兵,他这命令下得又含糊不清,自没有人敢上去。
见没人动手,那群迟到的人又叫嚣起来,“我等只是说实话,为何要受军棍?”
“军营之中难道连句实话也说不得?”
“这事本来就是游徼一个人的错!”
“凭什么罚我?”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反驳着,鲍献气得火冒三丈,“反了,统统都反了!三十军棍,给本司马立即执行!立即执行!”
鲍献真动怒了,有一些戍卒动了动,却是转头看看这个,瞧瞧那个,大体都是在等别人先出头,他们跟着上。
看着眼前这种情况,鲍献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身为一军主将的威严受到了严重的挑衅,拔出腰间佩剑,指着在场所有人,厉声大喝,“你等也想违抗军令?”
“不敢”
“不敢”
立即有三个县的主事人站出来,带着自己县的人就要去抓朐县戍卒,朐县戍卒也不甘坐以待毙,三十军棍,加上路途颠簸和南越湿热的气候,这哪里是惩罚,根本就是直接要他们的命。
反正都是死,不如放手一搏,众人抄起扁担和兵刃,准备往军营大门冲,那少年见情况不妙,再一次站出来拦在前面,试图阻止这群人作死的行为,然而他一个人拦在两百人前面犹如螳臂挡车,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其余戍卒见此情况,不少人心思跟着活跃起来,他们本就害怕去南越,如果能借着朐县这群人的势头制造混乱,将事情闹大,或许就不用去那毒蛇猛兽遍布之地了。
反正是司马下令,他们只是听命行事,想到这层,其中有的人也抄起武器涌过去,包括淮阴县的一些戍卒也蠢蠢欲动起来,一场营啸即将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