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雉抬眸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有时间便多做一点,他们都是你的部下,能多回来一个是一个。”
“你是一位好妻子!”
韩信感叹了一句,忽然握住她的手,吕雉惊了一下,下意识要抽回,却被他紧紧握着。
二人相对而立,吕雉能闻到他身上属于男人的阳刚之气,昏黄的灯火轻轻晃动着,将二人的影子倒映在床帐上,气氛瞬间暧昧起来。
韩信张开她白嫩的五指,以手丈量手掌、手指的长度,他长满厚茧的掌心时不时掠过她的手心、指尖,让她呼吸都紧张了起来。
以为他要做什么,韩信却又放开她的手,穿上旧外衫,说道,“你先睡,不必留门,我晚上睡书房。”
吕雉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不免又有点失望,“这么晚良人去做什么?”
韩信开门出去,“给你做双皮手套!”
吕雉几步走到门口,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刚升起的那点失望立即荡然无存。
“我等在此观察有五日了,那项梁每日日出5点到7点过来,下市15点到17点方回,没有一日懈怠,定然是在里面偷偷窝藏训练将阳逃人。”
项氏庄园外,两名农夫打扮的男人蹲在一棵大树下,远远观察着园子大门,国字脸男人正对另一瘦长脸男人说着话。
“还有每日进入园子的牛车,虽然盖着油布不知里面拉的是何物,但车辆行过的路面时常有鲜血滴下,属下猜测,肯定是肉食,给里头的卒兵吃的,私藏罪犯本就是死罪,还私练卒兵,这是造反啊!”
“这些只是猜测,若情况不实,左尉可能担上诬告之罪!”瘦长脸男人说道。
“那这五日陆续进入庄园的数名青壮呢?为何只见进,不见出?非只那数人,这园子除了每日拉物品之人,再没见过其他人出来过,平常的庄园奴仆,也没说禁止出入,这肯定有问题啊!”
瘦长脸男人便是梁轩派来调查项氏的李百将,他当然看出园子有问题,问题是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如实上报。
此次韩信得罪了项氏,项氏必然会去找他麻烦,韩信有麻烦,李百将就高兴。
但如果项氏因谋反被做掉了,这不正合韩信心意?
凡是合韩信心意之事,就不合李百将心意,不过临行前梁轩一再交代,自己若不举报,万一被梁轩知道真相,那后果会很严重。
还有此次运粮去南越一事,郡上已经定了都尉军司马鲍献为主将,但淮阴县由谁带队去还没定,要是自己隐瞒此事,惹梁轩不快,被派去南越那就什么都完了。
蹲守这几日,李百将一直在祈祷项氏不要有异常,这样他就不用纠结了,然而数日观察下来,这庄园里面的问题太多了,到底要不要去举报,李百将想了几日也没个决断。
“属下觉得,咱们没必要再浪费时间蹲守,可以去找谭县尉了。”那国字脸的县卒说道。
李百将犹豫了又犹豫,还是点了点头,二人一起往县城方向走去,走着走着,李百将忽然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说道,“稳妥起见,不若我们攀墙再看个仔细?”
“这不行吧,那园子里面肯定到处都有人把守,要是被发现了,会打草惊蛇的。”
李百将道,“怕什么,咱们有马寄养在附近亭部,若真被发现,骑上马用不了多久就能到县城,县尉再派人来搜查,最多一个时辰,再说了,庄园就在这里,他们也跑不了。”
见县卒依旧迟疑,李百将又道,“万一咱们判断有误,人家根本没有藏匿逃人,依照秦律,咱们要受诬告反坐之罪,左尉也可能被牵连,此事事关重大,左尉便是信任我,这才让我来办这事,我必须得给他办稳妥了。”
所谓诬告反坐,就是对诬告者处以与所诬罪名相应的刑罚。
李百将这话纯粹是糊弄不懂秦律的县卒,举报和诬告根本就是两回事,秦律最欢迎的就是举报,亲属、邻里、什伍,若是有人犯罪,举报之人便可以免除连坐,而且举报之事不管是否属实,举报人都不会受法律制裁。
只有诬告才会反弹伤害,就是说你若告人家偷盗,结果审判下来,对方并未偷盗,那你就要承当偷盗的刑罚。
县卒被他这一唬,立即同意了,“百将所言甚是,那就折回去看看。”
二人又调头回去,准备找机会攀墙一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