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霞怔怔地望了眼鸳鸯,点了点头,道:“好吧!”
望了眼离去的彩霞,鸳鸯长叹了口气,一跺脚,转身回了荣庆堂,只见,贾母已经醒了过来,白净鸡皮脸蛋上还挂着泪痕儿,拉着琥珀的小手,呜咽道:
“我刚才梦见一串珠子散了,可是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贾母见鸳鸯走了进来,忙问道:“鸳鸯,我身边的这些个丫鬟,就你会解梦了,你快给老婆子解解,也好让我放宽心!”
听了贾母的梦,鸳鸯的脸上一阵犹豫,不知该不该现在告诉她,贾珠已经殁了。
终究是纸包不住火,且由他去吧。
只见,鸳鸯缓缓坐在了贾母的身边,一边取出腰间的手绢儿,给贾母擦掉脸上的泪珠儿,一边强颜欢笑地道:
“老太太,珠大爷这是同您道别呢!”
道别?刚刚给他喂下中药,才歇息下,哪里就这么快见效,还要出门远行呢?贾母心里疑惑,拉着鸳鸯嫩白的小手,急切道:
“好丫头,可是吉?”
还吉呢?是殁才对!
鸳鸯摇了摇头,右手扶着贾母肥胖的身子,担心她受不了,苦笑道:
“老太太,珠大爷殁了!”
“殁了?”贾母喃喃地道。
“殁了!”
猛地抬起头来,对着鸳鸯厉声道:“胡说,我的珠儿好好的,老婆子才给他喂过药,他将来一定能金榜题名,光宗耀祖、长命百岁!”
说着说着,贾母眼角的热泪,沿着她脸上的沟壑,蜿蜒而下,鸳鸯也跟着哭了起来,道:
“老太太,刚才二太太派彩霞传过消息了。”
“奴婢见您才睡下,刘没有让她进来打搅您!”
“珠儿!我的珠儿······”贾母哭天抢地、捶胸顿足一阵,忽地晕了过去,倒在了鸳鸯的怀里,唬得房里的大小丫鬟一阵大呼小叫,鸡飞狗跳的。
鸳鸯果然是贾母身边最得力的丫鬟,她好似早有预料,将贾母的身子放平,喝道:
“琥珀,你赶紧去前院通知赖大官家,派人去请大夫来。”
言毕,鸳鸯伸出右手拇指,在贾母的人中处,重重地使力按了两下,只见,贾母气息微弱,悠悠地醒转了过来,她看了眼鸳鸯,轻声道:
“我的珠儿真的没了?”
见贾母这副形景,鸳鸯心有不忍,杏眼微闭,缓缓点了点头。
两滴清泪无声从贾母眼角滑落,她缓缓闭上眼眸,无力地撇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