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瑾芝的面容上原本还挂着精致客气的笑容,听到这五个字之后,表情有那么一瞬间变得有些狰狞。
她顺着安雨的手看过去,只见她不知所措地拎着自己腰上挂着的一截断丝带。
卖茶的老者吹了声口哨,惋惜地一边咂嘴一边摇头:“趁着人多不经意撞上来,眼疾手快直接把系荷包的丝带割断,这也是偷儿们惯用手法了。老头子我在龙门这卖了十几年的茶,见了好多这么丢钱的人咯!”
几个小娘子面面相觑。
安雨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甚至都没办法回想起来,方才究竟有没有人撞过自己。
游人这么多,挤在身边的面孔也一会儿一个样,谁能想象得到其中哪些是贼?
王瑾芝看安雨这个样子,又生气,又无语。
“罢了,这事也怪不得你,哪有千日防贼的。”她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
关键是,接下来怎么办?
钱被偷了,喝不上茶还是次要的,要紧的是,一会儿拿什么雇船?
这河上的画舫价格是一百五十文一个人,这还是王瑾芝记忆中前年的价格,也不知道今年涨价没有。
难道要开口跟姐妹们借钱?
可她是今天办宴会的主家,她这个做东的人不打点好一切,难道还要让宾客帮忙操心吗?
而且……这一个个好像都没带钱啊!
难道今儿就要这么打道回府了?
见王瑾芝面露难色,乔芸哭笑不得。
不待众人出声,她借着从袖子取东西的动作从游戏中摸出荷包:“我来付钱吧。”
还好放在游戏里的东西谁也偷不走。
她解开荷包的系绳,从里头摸出一颗珍珠,递给那老者:“十二碗加了野蜂蜜的牡丹花茶。”
这颗珍珠足足有拇指尖大小,白白胖胖,圆圆滚滚,毫无瑕疵,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辉,品相极好。
老者见了这珍珠,浑浊的眼珠子里简直要迸射出精光!
这一颗少说也有三百文!
十二碗茶,就算一碗卖五文钱,也才六十文,这岂不是赚大发了!
“好嘞!”他咧着嘴把珍珠接过来塞进钱袋子里,麻利地从一旁的筐子里捧出一摞干净的粗瓷大碗,在桌案上分两排排好,开始泡茶。
“多谢你了。”王瑾芝惊魂未定地抚着自己的胸口,庆幸地看向乔芸:“还好你带了钱,不然我今儿的脸可要丢完了。”
乔芸作为承办自己生辰宴的人,严格意义上来说不能算宾客。让她先垫付钱,总比开口让谢知樱他们掏钱好一些。
“不必客气。你也不用太自责,毕竟谁也不会想到有这种情况嘛。”乔芸安慰道。
王瑾芝点点头:“一会儿乘船的钱也麻烦你帮忙了,等回去后我连同宴席的尾款一起让账房给你结算。”
乔芸俏皮地眨了眨眼,促狭道:“你请我们喝茶划船的钱也要走你们家公中的账啊?”
“自然不是!”王瑾芝气笑了,她伸出手在乔芸粉嫩的脸颊上拧了一把:“我自有月钱贴补,多谢你为我家的账操心了!”
谢知梅一边摇扇子,一边摇头:“陛下如今就在东都,居然敢在陛下眼皮子底下行窃,这些窃贼胆子也太大了些。”
尤其是,她父亲便是河南府尹,河南府就设在洛阳,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竟然有窃贼大剌剌地偷钱,这不是把她谢府的脸往地上踩吗?
老者手上正往一个白瓷壶里装晒干了的白牡丹花,接话道:“你们这些游人到这里都光顾着看石窟,真被偷了,谁又能第一时间发现嘞?就算发现了,你去报官,这里一天要过多少人,府尹大人怎么查?”
“说的也是。”王瑾芝本来还想等过后拜托谢伯父私下查一查,可听了这话,又觉得假如真的报了官也不一定追得回来。
还能怎么样?牙齿被打落了,只能连血一起往肚子里吞,想发火都不知道往哪里发。
老者很快泡好了一壶白牡丹花茶,又用早就放凉了的白开水一起兑成温温的能入口的程度后,再在十二个大碗里各加了一勺蜂蜜,搅拌均匀。
“给,客官们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