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灿醒了。
醒来时有些懵,因为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家徒四壁的泥草房,黄泥墙面上夹杂的稻草都清晰可见。
他看到棚顶陈旧残破挂满灰尘的蛛网时,陷入了沉思:
“这是哪?我不是翻车掉沟里了吗?”
李灿是一个很专业的水果采购,却不是一个守交规的好司机,否则也不能因为接个电话就连车带西瓜一起翻进了沟里。
最后的记忆,是他躺在沟里听着身下传来‘滴滴滴’的声音,公司新配发的水果综合检测仪正发出提示音:
“硬度98”
“糖度13”
“酸度0”
“农残5”
......
合眼前,李灿只觉得身坠冰窟动弹不得,只能心中无奈的自嘲道:
“兄滴,你这硬度...是说我呢吧!”
回想到这里,李灿突然睁大双眼,“难道老子还没死,这是被抢救过来了,那...这是哪?难道老娘为了给自己治病把房子都卖了?因为没钱了这才搬到这个破旧的老屋里?对一定是这样的。”
李灿不由得如此想到。
李灿的父亲得病走的早,仅剩一个老妈跟他相依为命,而他三十好几还是一副贪玩的性子,吃喝台球小麻将,狐朋狗友一大堆。
就是不想娶妻生子,因为浪荡惯了嫌人管,为此耳朵都被老妈念叨的快出茧子了。
而此时此刻,他最想做的就是给老妈报一个平安,若是有力气的话还想给老妈一个拥抱,然后亲口告诉她:
“妈,儿子还活着,此番大难不死以后一定会听您老的话,再也不熬夜打麻将了,也不鼓捣手机刷榜一了,而且忌烟忌酒忌夜场,再找个贤惠的女人一起孝敬您。”
想到这,李灿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声,“妈!”
可下一刻他就愣住了。
为毛这声音听起来如此别扭,好像公鸭嗓一般,还有,我明明喊的是妈,怎么出口之后竟是“娘”呢?
来不及思索,李灿就听屋外传来一个女人喜极而泣的声音:
“灿儿?是灿儿在喊我吗?是灿儿醒了吗?”
李灿瞬间呆愣,这声音不仅年轻,且有着既熟悉又古怪的口音,但绝不是自己老妈的声音。
只听屋外锅碗瓢盆“乒乒乓乓”的响了起来,随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来到门前,一只皮肤略显粗糙的手掌猛地掀开门帘后,身材丰腴的王氏跌跄着跑了进来。
王氏虽然肤色稍黑略显粗糙,但柳眉杏眼鹅蛋脸,三十出头的年纪风韵犹存,让人眼前一亮。
王氏坐在床边捧起李灿的脑袋,搂在怀里低声哭泣,抽噎道:
“我的儿啊你终于醒了,娘等这一天等的好苦啊。”
一座肉山糊在脸上遮住了口鼻,李灿顿时觉得呼吸困难起来。
他此刻只想推开娘亲畅快的呼吸,却苦于上肢无力根本抬不起来。
情急之下,李灿迫不得已...咬了一口。
王氏身上一疼立刻杏眼圆睁抬身而起,一巴掌呼在李灿脑门上,“你个呆娃,都十六了还要嘬?”
李灿疼呼一声翻起白眼,吓的王氏赶忙给他揉了起来,嘴里不停念叨着:
“哎呀娘以前打惯手了,一时忘了你是被土砖拍了脑袋才昏死三年的,娘以后再也不打你脑袋了,灿儿,你可千万别再昏死过去了,再昏三年,娘真就活不下去了......”
半晌后李灿终于回过神来,也顺便接受了这副躯体主人不多的记忆,刚才翻白眼倒不是因为王氏那一巴掌,而是正在吸收记忆和自我心理建设。
李灿此刻终于明白,自己竟然穿越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不过脑海里记忆匮乏,昏迷三年肌肉萎缩四肢无力,此刻什么也做不了,心中再多疑问也只能暂时放下。
看着面前这个风韵犹存的妇人,他心中已然清楚,她就是这副身体的娘,也是他李灿这一世的娘。
好在这边还有个娘,这辈子倒也不算孤独,等身体好些就去寺庙里给那边的娘磕头作别吧。
想通之后李灿暂时放下了心事,随口问道:“娘,你说我被土砖砸了脑袋才昏迷三年的,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