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想什么呢?”陆卫东从行李取出帽子,戴在头上,一边系一边问。
“哥,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老二从炕上爬起来,一脸诧异。
“嗯嗯!趁在家,把咱家的帐要回来。”陆卫东解释道。
老陆家,特别是陆卫东爷爷,为人仗义,借了不少钱给同事和好友,年关到来,陆卫东自然像往年一样走一遍。
“哥!明天去多好!”
“不行!晚上才能堵着门。”陆卫东解释一句,用钥匙打开柜子,从里面取出一叠借条。
二十的!五十的!百元的!……。
这些借条加起来,大概有五百元之多。
这原主老爷子多么的慷慨啊!多么仗义啊!
只可惜,到头来惹得一地鸡毛。
用后世的话说,借钱的时候你是爷,要账的时候你是孙子。
陆卫东把借条塞进怀中口袋,他叮嘱老二几句,便出门去了。
刚刚走了几步,对面西厢房房门打开,三大爷阎埠贵一脸笑容可掬走了出来。
“哎呦!卫东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这么晚了,还要出去?”
阎埠贵一连三问,目光捉摸不定。
陆卫东微微一顿,他忽然想到回来的时候恐怕四合院房门恐怕该关了。
当然,也有可能被关在外面。
“三大爷!晚上留个门,我有事回来得晚。”
阎埠贵一听,顿时连连摇头道:“卫东啊!不是三大爷不给你面子,而是三大爷担着天大的关系,万一咱们院内混入小偷,岂不是坏了大事?”
“这样啊?”陆卫东摸了摸嘴巴,迟疑起来了。
阎埠贵觉得有可乘之机,他立即道:“不过,这情况也是小菜一碟。卫东,瞧!这是房门钥匙,你可以拿去。”
陆卫东看到钥匙,他伸手正要去接,阎埠贵骤然缩回手掌,他看着陆卫东笑眯眯道:“卫东啊!三大爷的规矩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概不欠账!”
一瞬间,陆卫东明白了阎埠贵的意思,他忍不住问道:“多少钱?”
“两毛!”阎埠贵正色道。
好家伙,市面配一个新的一毛,眼下三大爷直接涨了一倍。
陆卫东哑然失笑起来,“好啊!瞧我这记性,我记得家中有大门的钥匙,三大爷,你自己的东西放好,我先告辞了。”
陆卫东说完,立即返回东厢房,找到了大门钥匙,揣在口袋之中,再次来到院中。
“卫东啊!晚上去做什么?”阎埠贵凑上前追着问道,刚才的事情仿佛没有发生一般。
“没事,找朋友聊聊。”陆卫东敷衍道。
现在,他有些明白阎埠贵的性格,这人脸皮太厚,具有读书人那样的狡猾!
“是吗?三大爷问一下,你在机修厂干得如何?这厂子很大吗?工人多不多?”阎埠贵紧追不舍问道。
“三大爷,听你的意思是让解成入机修厂?不过,这可在外地,三大娘舍得吗?”
“有什么舍得不舍得?只要有工作就好。卫东,打问一下,厂子可招人?”
“没有!有消息我告诉你。”
“哎呦!三大爷多谢你了!卫东,你慢走啊!”阎埠贵终于停下脚步,不再紧追了。
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不急这一时。……。
“王叔!我……卫东。”
“哎呦!卫东,你有什么事?”
“王叔,这是你的借条,钱今年可归还?”
“哎呀!卫东,王叔兜里没有一分钱。明年你再过来看看如何?”……。
“刘姨啊!刘叔不在吗?”
“天杀的与一群狐朋狗友喝酒去了!这家还能过吗?呜呜!”……。
“张师傅?他一家搬走了!……不清楚搬到什么地方,不过,听别人说,离开了四九城。”……。
“啊呀!是卫东啊!稀客!稀客!……这十块钱还找上门来?我儿子已经当上科长,你太不给我家面子。钱拿走!不送!以后别来打扰我们。”……。
一圈跑下来,借条少了很多张,陆卫东收回来一百八十元。
这情况比往年好了很多,因为,大家都知道老陆家只剩下四个孩子相依为命,没有大人帮衬,度日艰难。
当然,有几家消失不见的,这是一笔烂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