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维克又问:
“狄安娜丝被称为‘石竹夫人’,她一直没有结婚?我看她年纪不小了。”
“嗯,35岁。沦落街头后,人看起来更老了吧。”
“我想知道,她为何没有成婚?”
“没人配得上她吧?都说物以类聚,谁能像她一样纯洁善良呢?真是讽刺,我觉得狄安娜丝才更像白蔷薇神殿的最高祭司。”
略一思索,德维克再问:
“埃利奥特开始展现神力,也就是你们知道的神迹,大概在什么时候?”
“翁丁人被驱逐之后,狄安娜丝未婚先孕的事情传出之前。”
“狄安娜丝的父母不会要求你们调查吗?即便女儿不说出男人是谁,他们也不应该坐视不理。”
“的确,她的家人和阿托斯领主都要求警备队调查,我们盘问了可能的本地男性,却没有找到什么证据。”
“有没有可能是被……”
德维克没有把话说的太过直白。加伯特明白德维克的意思,摇了摇头说:
“不可能。第一,狄安娜丝名声很好,本地人都尊敬她。”
“第二,事发之时,她的肚子突起并不明显,受孕时间肯定是在翁丁人被驱逐之后,法典修改几乎在同时进行,增加了对淫邪罪行的各种酷刑,警备队几乎天天抓犯人。谁会主动找死?”
“第三,狄安娜丝之前表现的都很正常,居民都说她的笑容跟以往相同,没有异常。”
“她为什么不说出对方是谁?为了保护自己的情人?”
“没人知道。无论是谁询问,她都保持沉默。”
“白蔷薇神殿当时是什么态度?特别是最高祭司,埃利奥特本人。”
“唔……你现在这么一问,我才发觉不对头。神殿当时并不急于找出犯事的男人,埃利奥特本人几乎没过问此事。都是其他祭司在和阿托斯大人沟通。他们更关心如何处置对方。”
“他们的意见是?”
“神殿公开宣称狄安娜丝背叛了信仰,并且庇护跟自己一样的‘不洁之人’,是所有居民的敌人。必须处死她,否则会招来灾难。”
“灾难?”
“就像之前死因不明的男人,神殿告诉居民们,死者的丑恶欲念招来邪神,死者的灵魂成为了祭品。翁丁人崇拜邪神,所以他们是邪教徒,并且实施了恶行。”
德维克摸着下巴上的胡子,沉吟道:
“有趣。我们做一个大胆的猜想吧。先假设呲牙先生说的都是事实,即狄安娜丝有翁丁血统,埃利奥特与她染,并通过某种方式获得了神力。那么整个事情的面貌会是什么样呢?”
“谢尔特,你的想法总是那么不受拘束,不如你来猜猜?”
德维克拍拍靠铁栏而坐的谢尔特的肩膀。
“我?啊,我怕说不到重点,又把大家的思路搅乱了。”
“因为你把注意力都放在猎奇上。试试吧,将线索连接起来,这对你的未来有好处。”
德维克微笑着看着谢尔特,后者不确定对方的小眼睛里有没有鼓励。
“好吧。”
谢尔特端坐起来。
“我们遇到的佤姬,她就是翁丁女人,毫无疑问的拥有奇特的力量。如果狄安娜丝有翁丁血统,应该也有某种特别的能力,可能她自己和其他人都不知道。”
“问题来了,如果埃利奥特清楚这点呢?会不会找到了利用对方的法子,获得狄安娜丝的力量呢?老实说,我无法想象其中的道理,但是一切都有可能。”
“那家伙宣扬的不就是纯洁的信仰吗?应该就是人性中美好的一面,狄安娜丝就是这样的女人啊,她也许会被埃利奥特吸引吧。虽然不知道那家伙有没有我这么帅。”
这时,对面牢室中的苏笑出声。谢尔特装作没听见,继续说着:
“埃利奥特似乎有野心。为了当领主,或者国王,甚至像呲牙先生说的一样,想成神。但他应该不是好人,不然为什么要管闲事,控制大家的生活呢?还增加了酷刑。哼,我猜他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特别是他对狄安娜丝和翁丁人的态度,我总觉得像过河拆桥。故事里都有这样的桥段,假装好人的坏蛋害怕知情者戳穿谎言,干脆诬陷对方,然后斩草除根。”
隔壁牢室的呲牙忍不住感叹道:
“谢尔特,你这家伙真的只是个厨子吗?为什么讲起阴谋故事这么在行?”
谢尔特嘿嘿一笑,说:
“因为故事听得多啊。呲牙先生,你跟我们说的第一句话,是讲埃利奥特想要成神,现在都是准备。到底他要准备什么啊?”
“我也是瞎猜的,想引起你们注意罢了。埃利奥特总说信仰给他力量,本地人连过去的神祗都不信了,开口闭口都是信仰,真是烦人。我就想啊,信仰真有力量的话,万一整个大陆的人都信仰埃利奥特,那得多大的力量啊!”
“是呀,信仰要是能产生神力,他可不就成神了嘛。”
谢尔特本是顺着呲牙的话说,结果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
万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