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揪住潘多拉的头发,动作粗鲁给了她几巴掌,笑声中透出森冷与血腥味:“接着跑啊,你这杂种。”
他将剑拔出来,那过程太过用力,直接把潘多拉的肠子都给捅烂了,然后便听见那个死死踩住的女孩发出声音。
“为什么啊……到底为什么……”
那孩子低着头,华丽精致的长裙早就被染脏了,上面混杂着各种各样的污垢,血,泥土,粪便跟尿液之类的。
她将脑袋埋在掺有血肉的泥沙里,终于忍不住低声哽咽:“我就真的那么该死吗。”
她懦弱地流下眼泪和鼻涕,想要大哭,可是却感觉肺腔中似乎进了血,那感觉就像是吞下沸腾的铁水一样,难以吐气。
无言之物扩散在五脏六腑里。
那是愤怒与悲切,催促着她挣扎,疯狂地扭动身体,哪怕内脏破裂,也不能停下,从地上爬起,然后奋力将安德鲁烈推倒在地。
就像是小孩子打架一样,她挥动着拳头,用力地砸那人的脸。
“你倒是告诉我啊!”
潘多拉怒吼,嘶声竭力,却只能发出尖细变形的声音,像是在哭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啊!为什么要把我创造出来!”
“谁来告诉我!我有什么权力啊!”
“为什么死的就不能是莉莉丝啊!”
她无力的咆哮着,狰狞的表情被鼻涕和眼泪盖住了,看上去滑稽又搞笑。
那张脸的主人就这么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被一下下地击打着,却根本没受多少伤。
“我只是……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别那么疯狂……”
潘多拉哽咽着,许久,许久,难以压抑的痛哭起来:“这个要求真的那么难吗。”
然后,万籁俱寂。
染着血的铳剑落在了地上。
安德鲁烈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某种根本不存在于世界的生物出现在眼前。
同一时间,极光照亮了潘多拉的脸。
她感到一股庞大的力量,将自己从地上往后推去,拖进高台之上,然后轻柔的放下。
她一人坐在原地,茫然地抬起头,看向面前。
低沉的脚步声中,寂静被踩碎了。
就像是走错了片场,背着画板的年轻男人从祭台的另一端走来,凝视着他,一支炭笔从袖口滑落,准确无误地被拇指握住。
他套了件染满各种残留色彩的浅灰色工作服,眼眸同样也是灰色的,仿佛瀑布那般,透着无穷的倦意跟懒散。
如果你第一次见到他,你立马就会想,这类人属于那种巴不得从灯光下消失的怪胎,好像明亮的光线是什么致命毒素,他会面带微笑跟你解释缘由,但那绝不是真的。
因为这类人非常擅长伪装,假装乖巧,假装喜欢,假装知情识趣一样,这是种必备技能。他甚至长了张算是乖宝宝的脸,笑起来时完全能够以假乱真。
“好久不见,安德鲁烈,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啊,粗鲁得不成德行。”
向着神父,他一步步地上前,缓慢又随意,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杀戮成瘾怪物,而是一件品味差到离谱的残次品,连艺术二字都称不上。
“三个月的时间,该取的景也差不多取完了,所以今天的素材就选你吧。”
破碎的声音不断,越来越急,紧贴着耳边,让这里变成了新的战场。
那是死亡的预兆。
可安德鲁烈依旧僵硬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他,看着那个曾经死在别西卜祭台上的人向自己走来。
D01,梅林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