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饭之后受到邀请的乡绅也陆陆续续都赶到徐闻县内。只是徐闻地处边远且农事不兴,本就是个穷苦之地,偶尔有海盗肆虐通常也波及不到距离海岸线太远的地方。有的自设村寨招募乡勇又距离海安卫所较远,请了自然也不来。也就是在县城里和几个距离红坎岭都很近的绅士,他们利益相关也多少有听说红坎岭那边有人起了堡子。
心中担忧自然是得了邀请便来。
眼见该来的都差不多了。
“诸位父老,”卢楠没有客套,直接把谈话转入正题,“眼下的局面:有一伙贼人盘踞红坎岭不去。在此地修城筑堡大有长期强占的意思,若是让这伙贼人做大,不日定会出堡在徐闻境内烧傻纵掠,局面危矣!海安千户所的张千户和庞副千户心系朝廷,心系百姓,自有守土安民之则。卫所出兵丁百人,炮两门,欲以围剿盘踞红坎岭之贼人。然卫所之兵各位也都心知肚明,且贼人的堡子也已筑成,只依卫所之兵恐难以退贼。”
这番话说得声色俱厉,听得前来议事的众乡绅昏昏欲睡。
卢楠早已是见怪不怪了,这不过是常见的敲山震虎而已,把局势夸大到十二万分的危险,目的无非就是勒逼这些乡绅们献粮捐银。他身为这县里的老县丞,深知如今朝廷上下财政败坏到极点,乡绅们也一个个都是早已磨练成精。
徐闻本来就是一个穷破的地方,朝廷征收的三饷却不免,县里已经很窘迫了,连民壮的粮饷都欠了好几个月。
还不要说主动出击剿灭盘踞于红坎岭的贼寇了。
且贼寇虽盘踞修城也有数日,却不见有任何劫掠百姓,袭扰乡绅的行径。乡绅们有些个什么紧张感却也不完全放在心上。只觉得这次商议左右不过是县府和卫所想着借机敲诈他们。
所以纵使卢楠说的情形危急,他们却一个个都无精打采的没有丝毫表示。
眼看这群人都懒懒散散昏昏欲睡,张千户痛心疾首道:“本官承乏来此,守土有责。海安所兵将上心系国家朝廷,下不忍看见乡亲百姓被贼人杀戮,生灵涂炭。各位或世受国恩,或为本城绅衿,或为科甲正途,杀贼退敌之事理应责无旁贷。烦请各位乡绅与本官同心协力,剿灭海贼,一可保全城官绅百姓平安无事。二也是收复失土大功一件,不知各位有主张?”
众乡绅这才懒洋洋的作揖拱手假惺惺道:“原惟二位太爷马首!”
卢楠早已知道是这情况,作为朝廷官员,他和千户的表态都已经表示完了,但真的想要在这个时候让这些一个个鸡贼无比的乡绅们出钱,出人,一同起剿灭贼人。
那就得上真家伙了。
“听说...”卢楠喝了一口差然后才慢慢悠悠的抛出真正的能让乡绅心动的东西。
“红坎岭贼人所筑的堡子不大,人也不多,仅仅只是用来藏匿贼人抢来的财货的地方...”
此话一出,原本还懒洋洋的有气无力的乡绅们突然一个个精神抖擞起来。
“我听说那贼人堡子皆由精钢所铸,外面被漆的花花绿绿。”“何止是精钢啊!我还听我家小厮说堡子外面架着好几盏无火夜明灯,一到夜间就将堡子周围照的如同白昼一样。”“我也听说此事了,那里贼人不多也就只有不到十人在哪儿看守。”
一时间原本死气腾腾的花厅居然变得热闹起来,所有人都在讨论着那个不大的堡子里藏着多少财货。
“嗯哼。”卢楠轻咳一下放下手中的茶杯说:“诸位莫要在议论了,本知县听说张千户已经差人去探查过了。还从那堡子里捡来了一个物件。”
“听说此物非金,非玉,又非琉璃,神奇的很呢!张千户不如拿出来让诸位乡绅们过过眼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