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言‘聪慧有礼,面容姣好’,似是襄乡士族之列。”
朱弘连忙劝慰道:“公朗且宽心,汝妻与你必是良配,倘若其真是凶妻悍妇,不守妇道,大可休妻,何必忧虑。”
程林心想也是,渐渐放下心来,又聊到近日开耕之事。
程林郑重地告诉朱弘:“元礼,汝族中出了朱瑀,可谓喜忧参半,其中缘由自不必多说。赵瑾死后,你伯父恐怕更加坐立难安,可日防夜防贼难防,长此以往恐生不测。”
朱弘听了这话,顿时觉得程林说到心坎里了,可又不知该如何解决,连忙求教。
“办法没有,方法倒是有一个。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如今既然世家士子态度暧昧,不知其意,不妨在乡野恩泽一方,以求万福。”
朱弘不知其意,问道:“此话怎讲?”
程琳解释道:“如今,欲针对朱氏的,只有如赵瑾一般,携恨报仇,这种人虽然少,但态度暧昧的人多。想昔日赵瑾之所以能抓住痛脚,和你族中不法之人颇有干系。虽然事后朱公也将族内不法之人交出,但这只是给县府台阶下,于事无补。倘若能将非法抢占的田地、房屋交还百姓,又或者由朱氏出钱修渠种桑,则足可在乡野立足。如此一来,上有朱瑀,直达天听,下有百姓,恩泽乡野,何愁贼子小人?”
说完这番话,程林也希望自己的好友劝劝朱公,因为他也不清楚这朱氏到底有多少人行不法,或许连朱公也……毕竟安同当场以死相逼,听着就让人震撼,让人不由得怀疑背后有朱氏威胁或者指使。如果朱家肯如他说的这么做,就算先前种种错事,也算是弥补了一些;倘若仍旧如故,以后还是离朱氏远一点。
朱弘听完,默默点头,望着程林认真说道:“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劝劝伯父的。”
程林莞尔一笑,朱弘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随即颔首示意。
两人相视一笑,便又开始聊起南阳的风土人情和历史英雄,尤以汉光武时为最。程林想到南阳这个日渐繁盛的大郡,就不由得想到日后的多灾多难,心中早已打算一定要举族搬迁到安定的地方,或许颍川不错,毕竟那里文人名士众多。最好是能结交世家豪门,最次也要保证在战乱时能聚众自保,这便是程林此时内心深处的想法。
两人越聊,越觉兴致正浓,起初还点了盏油灯,其后一整根灯芯用完也懒得换,干脆黑夜长谈,程林望着窗外的满天繁星一时竟有些痴了。
半晌,朱弘喊了喊程林,不闻动静,心知必是睡着了,于是便也闭眼就寝。是夜,两人抵足而眠。
……
在下阳里劳作几日后,向耕农吩咐好一些事项,便带着编好的竹简和随身行李,返回了县城家中。
这日,其父正休沐在家,见到其子回来,连忙放下手中竹简,用布包好,出屋叫程伯备好牛车,告知程林一同归乡,有好事上门。
程林一想可能是大婚前的六礼快成了,也有些时日未曾归乡,便让父亲稍等,又出门买了些礼物,这才与父亲一同坐牛车归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