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城客运西站。
马修是被乘务员抬下大巴去的。
当时,他双眼翻白,口吐白沫,司机和负责安保的乘务员还以为他突发了什么绝症。
乘务员和他的邻座对他进行了“耳边大喊”、“用力摇晃”、“狠掐人中”等多种方式的“叫醒服务”,企图唤回他涣散的意识,但都以失败而告终。
就在乘客和司机们商议是不是要把马修先送到医院时,他终于有了一丝理智,将“我只是晕车、没别的病”的黑底白字的屏保亮给了乘务员看。
但,好心的乘务员和同行乘客们,仍不放心他。
在大巴到站后,还是坚持将他抬到了车站临时的医疗救助站。
所以……
马修又一次在医疗救助站里醒来,又一次见到了那位戴着眼镜,头发染成蓝绿色的个性志愿者医生。
女医生双手插兜,嘴里嚼着一块薄荷西瓜味的口香糖,自上而下的睨着马修惨白的脸。
“马修,你说我们是不是挺有缘的?
我一个月才来这里当一天临时的志愿医生,你连续几次,居然都撞见了我。”
马修苦笑一声,无奈地抬头仰望这位三十余岁却还像十八岁女孩一样时髦漂亮的女医生余姚。
“余姐,我来这里是必然事件,你来这里是偶然事件,必然遇见偶见,那不也是必然吗?”
“哦,那倒也是哦。”
余姚点点头,侧目看向左手边,那里,一个吊瓶已经见底,她稍等了一会儿,等药液流尽,给马修换了另一个吊瓶。
“其实,我学医+行医这么多年,还真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病例,晕车能晕车这样,也是一件本事。
我听苏姐说,你还晕自行车?我还没见过晕自行车的人呢,一会儿你输完液,给我表演一个呗?”
“苏姐她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马修翻了个白眼,无奈道,“我去医院检查过,诊断说,我的半规管出了问题。
所以,我感知平衡的能力就变得很差,在交通工具这种需要自身动态调整平衡感知的东西上,我就会感到眩晕跟恶心。”
“哦。”余姚吹了个泡泡,等泡泡破了,又继续嚼着口香糖道,
“你好久都没回来过榕城了,你苏姐、皇甫姐姐、云姐、柳姐可都想你的紧呢,怎么样,要不要去苏姐家住几天,陪姐姐们好好玩几天。
别说不去,我知道你在榕城没住处,哦,酒店的话就更别想了,你也知道,榕城大半的酒店都是柳姐家的,她如果知道你去酒店住下,那你最后还是得来姐姐们这里。”
“好吧,那就去苏姐家住几天吧。”
马修点点头,并没有拒绝余姚的提议,他刚到榕城的时候,是苏姐把他捡回家养了一段时间,她的姐妹们又各自或投喂过他食物、或送过他礼物,对他都很好。
其实,就连他社区工作者的身份也是皇甫姐姐帮忙搞定的,不然,以他那才学会几句汉语的水平,别说做题了,就连题目都看不懂。
可,有了工作以后,马修就不愿意再在大城市这个“遍地交通工具”的地方呆着,于是,在苏姐家叨扰了几个星期后,便与她们告别离开了。
后来,在工作期间,因为送资料或采购物资之类的原因,他也来过几次榕城,巧合的是,几乎每一次,他都被乘客们搬到了临时医疗救助站,每一次,还都被一个人接诊……余姚。
不过,说起苏姐,马修好像记得她说过,她儿子是……卡塞尔学院的学生来着?